徐凤鸣转身往饭厅走:“你用饭了吗?”
商陆:“用过了。”
用过饭后,徐凤鸣洗漱后便睡了。
徐文走了,没人守夜,于是商陆便在屏风后边打了个地铺,徐凤鸣也没拦他。
第二天,徐凤鸣便打算先去报个到,然后去帮忙。
出门时商陆要跟着,徐凤鸣让他在家里待着:“我骑马去,你不用跟着了。”
商陆于是立即跑去马厩给徐凤鸣牵马。
徐凤鸣刚一出府门,就看见了赵宁牵着马等在门口,郑琰牵着马跟在他身后。
眼下已是初秋时分,早晚秋意渐浓,偶尔扫过的轻风带着几缕凉意。
今日阳光不错,从东边山峦冉冉升起,光芒自山峦罅隙中落下,散落在顶着露珠的草头上,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像一把散乱在各处的星星。
赵宁牵着马,半身沐浴在阳光里。
他今日仍然穿了一身黑衣,只是不是他平日里常穿的修身劲装,外边套了一件飘逸的长衫,袖口用束袖束着,身上用金线绣的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乌黑的长发一半用墨玉冠束着,一半直垂到腰上,玉冠两旁还垂着两条丝绦,上面各自坠了两颗圆润饱满的墨玉珠子。
此时一缕凉风掠过,抚起他的长发和衣袍。
当真是长发飞舞、衣袂飘飘。
徐凤鸣:“……”
徐凤鸣极少,不,是从未,徐凤鸣从未见过赵宁这般打扮。
赵宁生得很好看,五官深邃,轮廓分明。然而他生性孤僻,不爱与人接触,是个薄心冷性的性格。
因此穿衣打扮也更有攻击性,时常穿着修身的劲装,若是再给他一张蒙面巾,那身打扮便跟刺客一般无二。
他今日这身打扮将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掩住了,身上那件长衫一套,就隔绝了那冷若冰霜的气息,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看起来有点……
徐凤鸣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去年冬天那晚,大雪纷飞,月色氤氲,大溪王宫内烛光摇曳、红纱软帐摇晃……
那晚的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赵宁灼热的呼吸似乎还停留在他脖颈间,热得烫人。
思绪一旦脱离掌控,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狂奔而去,越跑越远,越跑越不受控制。
徐凤鸣:“……”
我大概是真疯了,徐凤鸣心想。
“早。”赵宁站在阳光下看着徐凤鸣,薄唇轻启,打了个招呼,他的语气和眼神仍然淡淡的,却不似往日里那般冷淡疏离,似乎荡漾着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柔情。
“咳咳……”徐凤鸣耳根蓦地红了,他干咳两声,欲盖弥彰地瞥开视线:“早。”
郑琰牵着匹马,吊儿郎当地将赤霄剑扛在肩头:“徐公子早啊。”
徐凤鸣微微颔首:“早。”
商陆将马牵了来,徐凤鸣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赵宁郑琰二人先后上马,三个人骑着马去了学院。
到学院时,两人在门口遇着了先生,徐凤鸣赵宁二人各自向先生行礼:“先生。”
先生点点头:“嗯,他们都在里面等你们,进去吧。”
徐凤鸣:“先生……”
先生道:“有些事尽人事听天命即可,你们只要努力去做了,即便结果事与愿违,那也是好的。”
二人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忙揖首道:“是。”
姜黎、苏仪、宋扶都已经到了,正在芳菲堂等他们。
学生们都去帮忙了,芳菲堂只剩下他们几人,见这二人来,纷纷侧目而视。
“你们来了。”姜黎道:“我们正等着你们呢。”
徐凤鸣环视一周,才发现没见着陈简:“君上呢?”
“他到底是陈国国君,应当由天子决定该如何安置他。”宋扶道:“我将他送到尚大人那里去了,料想尚大人应当已经将他送去洛阳了。”
这倒也是,陈简到底是陈国国君,即便已经亡国了,但他身份特殊,将他送去洛阳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苏仪:“既然来了,那便走吧。”
几人又出了京麓学院,去城里帮忙安置难民。
两天后,徐文回来了。
果然不出徐凤鸣所料,徐文在离安阳城三百余里的地方遇见了徐执。
徐文将徐凤鸣的信交给徐执,又成功将徐执劝了回去。
徐凤鸣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父亲这么听劝,说回去就回去了,于是问徐文:“你怎么说的?”
徐文:“我跟老爷说,是少爷你说让他不要来安阳,直接回宋国。”
徐凤鸣:“然后呢?”
徐文:“然后老爷就回去了。”
徐凤鸣:“……”
徐凤鸣:“那母亲呢?母亲怎么样了?”
“夫人还不知道这事。”徐文道:“老爷没告诉夫人你被困在大溪城这事,他这次出来也是瞒着夫人的,说是要来亲自押一批很重要的货回去。”
“那就好。”徐凤鸣提心吊胆悬了两天的心总算落了地,他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母亲身只何如?父亲有说过吗?”
徐文:“老爷说夫人身子很好,只是前段时间害过一次小风寒,不过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