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从方媛心的脸上落到她手上的协议书上，又落到她鬓角那一两根格外碍眼的白发上。

“妈妈，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看着她离开。”

方媛心的眼泪在这一瞬间瞬间决堤。

很多年了，这个孩子没有叫过她妈妈了。

今天这样叫她，却是想让自己同意他把自己的肾捐给那个女孩。

“你们......她已经结婚了，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听到这句话，姬沐泽突然低头笑了一下。

他转身，看着窗外，缓缓开口：“曾经我也觉得爱就是自私的占有，但是现在，我觉得，只要她能够幸福，能够活着，我就知足了。”

就像一记重击狠狠砸到方媛心的心上。

她看着那个宽阔的背影，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说服他了，方媛心叹了一口气，走到姬沐泽身边，伸出手，抱住了已经长大的儿子。

姬沐泽的身体瞬间僵硬，同时，他鼻头一酸。

“妈妈知道你做了决定的事情别人是不能轻易改变的，但是你要答应我，在救她的前提下，你自己也要好好活着。”

姬沐泽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乖巧点头：“我知道的。”

“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她已经要支撑不住了。”

——

林雨薇醒了一个小时，跟宋恺还有姬神医他们说了几句话，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床头的仪器再次发出警报声。

医生和护士蜂拥而至。

这一次，姬神医也跟着进了手术室。

又经历了一次抢救，这一次出来，医生已经没了更多的语言，而是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还是要尽快找到肾源，不然......就是这一个月的事了。”

迷糊中，林雨薇好像听到了一阵哭声。

她的身体变得很轻盈很轻盈，轻到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朵云，正在往天空中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