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恩师去送死,这便是你口中的尊重吗?”
曦雨嗓音平静,清冷的面庞上看不出哪怕一丝的情绪波动。
“既已猜到那最后的结局,何不提前出手改变这一切,反而却想着事后该如何做?”
她看着宇文昊的双眼,似是在询问,又好像只是有些话不吐不快,说完我便舒心,至于你的回答,其实并不重要。
这件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前辈,也只是前辈,不是长辈。
可她还是说出了口,因为宇文昊刚才的话,她不理解,也不认同。
宇文昊闻言也是愣了愣。
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清冷的大小姐,每日除了练功,也就剩下想着怎么杀自己为她父母报仇了,其余事一概是随走随看,不表态、不谈论、更不走心。
今儿倒是有些奇怪。
不过转瞬间,他又像是想到什么般变得恍然。
“我们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不是吗?”
宇文昊端起茶杯,掀开杯盖,深深吸了口浓郁的茶香。
“这是执念!岁月流逝都只能掩盖,难以抚平的东西,亦如你对我的仇恨一般,即便朝夕相处这么久,你释怀了吗?”
“……。”
曦雨低眉,她沉默了,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终是一言未出,就连眼神都变得有些闪躲,不敢再去触碰宇文昊那宛如黑洞的眸子。
释怀?她如何释怀?又怎敢释怀?
江湖,从来都是强者为尊,她认可,也无话可说,可为人女,父母大仇岂能不报?又岂敢不孝?
所以她无时无刻都在暗暗提醒着自己,无论这个男人对她有多好,她都决不能生出别样的心思。
他们之间,唯有仇恨!
释怀?绝无可能!
宇文昊见状,无声笑了笑。
“我是有能力改变这场结局,可我改不了魁伯的执念,更抚不平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说到此,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心气一失,人就空了,死…也就不远了,所以我出不出手,还有意义吗?”
曦雨依旧沉默,闪电却是忍不住提议道。
“不如让那位大齐战神重伤赴约?如此,也算是了了武前辈的心愿。”
此言一出,宇文昊直接笑了起来。
闪电见状,神情微怒。
“好笑吗?”
宇文昊失笑摇头。
“行走江湖,就算是什么都不信、什么都不讲,但总要有点道义吧,哪怕你们是杀手出身,也不能这么玩儿啊。”
他了解魁伯。
了解这个老人深深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沧桑,又或者说,老一辈人大部分都是极重规矩与道义之人,所以他不想做那些让老人家不喜的事。
多年过去,老人家已不再追求结果,要的只是念头通达,再无遗憾。
但凡那耶律洪不是全盛时期,他相信魁伯绝对会推迟这场决战,直到那耶律洪完全恢复为止。
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一做就错,只会无端给老爷子添麻烦。
闪电闻言霎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