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徐庄家里还有些青壮人。你望前方翻水车上,那里好多是女人在踏水车。男人累病,手脚冻坏了,河督工与县府衙役就逼迫妻子来顶工。男人不够女人顶工,太惨了。”
有人叫喊:“瞧,前方有人骂架啦。”
懋功对三管家说:“走,到前边去看看。”
前方河堤上,几个衙役、督工围住四个人,吵吵闹闹不让走。其中两个沾泥粘土的民工,有一个娇贵后生,一个魁梧壮汉。壮汉说:“这俩个人是我的族叔,你们瞧瞧他俩的手。手指头关节处的老皮,全部皲裂出血,化脓肿胀,不能干活了。我领他俩回去,明天另换两个人来。咋啦!”
“不行,你家里先来人,替换这俩人回去。”
那个壮汉言语之间有点不耐烦了,声音逐渐高亢:“咋不行,你打听打听孟津县,霍总管家谁人不知,何人不晓。言而有信,是行走江湖的本份。”
另一个河督工说:“孟津县是孟津,这里是皇帝诏挖御河永济渠。你孟津县的人有能耐,那就不要来参加挖御河。”
壮汉有点恼了:“做人讲良心,见伤不救,良心何在?”
督工说:“咱们是当差吃官饭的,讲良心就得按规矩办。他俩有点皮外伤是不假,让他俩回家可以。你的伙伴细皮嫩肉,将这个后生留下来顶工。”
壮汉怒了,大呼:“你有没有一点人性,你竟敢欺侮女子。”
“啊,女子?女扮男装,掀开头巾,看看是真是假?”督工靠近过来。
“你敢!”壮汉挡在小后生前面,双手交臂于胸前。侧身靠近督工,一脚暗伸,一臂抬肘撞胸。
督工见到抬肘击胸,急忙后退闪避,没提防脚后跟被绊,立身不稳,一屁股坐在冻土上。督工恼羞成怒,大声叫骂:“狗养的,你使坏!”一翻身站起来,一手握住腰刀柄,欲要拔刀相向。
徐懋功急奔几步,双臂平伸插进二人之间说:“俩位大哥息怒,冻地土不平,难免不摔跤。督工大人也辛苦了,官差难当。”一串铜钱塞到督工袖子里。
督工把抽出半截的腰刀退回刀鞘。那壮汉说:“各位朋友都着,我可没伸手打人,你自个儿摔跤,不关我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