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其余僚佐听得眼皮直跳,但杨奉却也想不出别的主意,他想,反正恶人是独孤去卑去做,与我也没什么关系,那就答应吧,也省了我的心。
正要张口赞同,忽然陈珪上前急声说道:“单于是昏了头哇!万万不可如此做!”
这一句使所有人都望向他,独孤去卑几步上前,抽出刀对他比划道:“你一个老儿知道什么?我知道啊,是你家中也有人不愿走吧!”
陈珪看着眼前的刀光,冷汗涔涔,但仍强自鼓勇,挺直了脊梁说:“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不过是为使君与单于尽忠言罢了,单于即使杀了我全族,我魂魄犹在,有些话,也是要说与单于听的。”
独孤去卑不料他这般大胆,也不禁愣了一下,他收回斫刀,俯视陈珪说:“那你说吧,若是不合我意,那便如你所愿!”
陈珪俯身行礼,而后对杨奉说:“使君以为我等北上之后,是以何为根本?”
杨奉听得奇怪,答说:“自然是军卒为本,袁绍有帝王之志,少不了要连番大战,不然如何得有天下?”
陈珪摇首说:“使君却是说错了。”他见三人都露出不屑神色,缓缓说:“若只有强兵,而无钱粮民心,即使是有项籍之勇,也不过是无根之水罢了。”
他着重阐释说:“若使君但逞军士之勇,那袁绍不过一使君为斗将罢了,他麾下的将军还少吗?况且使君年过四十,还能在战场拼杀几载?而若百姓思慕使君,非使君不得治理,那袁绍别无他法,便只能委使君以诸侯之任。故而使君北上,须以徐州百姓为本啊!”
这番话语让杨奉颇觉熟悉,仔细想来,他忽然记起,这仿佛是陈冲会说的言语。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念及陈冲的功绩,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或许这些年诸事不顺,都是我背弃陈冲的缘故吧。心中不由得对陈珪言语有几分认同。
只是他也感到为难,又问道:“你的意思是缓缓迁民吗?但如此一来,恐怕会失期于袁绍吧!”
陈珪说:“袁绍的本意是让使君迁民,而不是定让使君按时北上,若使君麾下无有许多百姓,恐怕他会认为失约吧。使君,失期与失约,孰为重,孰为轻呢?”
杨奉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独孤去卑也无话反驳,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