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身骑火红色的赤兔马,内穿一身赤褐色的戎装,外披的铠甲被漆成银白色,仿佛一团烧红的剑。而他手中持有约两丈高的长槊,配上他壮硕的身材,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便是连牛辅等人见他威武模样,也不禁呼吸一滞。即使他们看不起吕布的操守,但这一月来的战事也使他们不得不承认,若论勇武,吕布确实是当世卓绝,少有人匹。
吕布慢悠悠地走到牛辅等人面前,对他们笑道:“不知尔等欲以何人应战?”
几人早有商议,若论马战,诸将中无人能比得过牛辅,故而由牛辅出战。牛辅同样身高九尺,与吕布相近,身骑一匹棕褐色的宝龙驹,身穿浅蓝色的戎服,披有一副明晃晃的金色明光铠。两人相互交错,策马盘旋,晨光照在两人身上,显得颇为耀眼,两人都如同有天神庇佑的神人一般。
但吕布的身材到底高大一些,看起来牛辅落了一些下风。牛辅知道这点,也知道在两军之前对战,心气更为重要,故而想抢先贬低对方,说道:“吕兄武力卓绝,便是我也是极为钦佩,但如今我身负将士生死,不得不勉强与吕兄决之,刀剑相向,诚为可惜。但今身临两军之先,还是得诚实相告,以表敬仰之情,吕兄,牛辅最为钦佩吕兄二事,吕兄可知为何?”
吕布不料牛辅出此言论,哪怕明知话里藏话,一时间竟也有些飘飘然,下意识问道:“为何事?”
牛辅拱手笑道:“自然是东都之杀丁原,西京之诛太师了。放眼天下,除去吕兄外,还有谁人可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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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听了,顿时面皮发红,他本想立刻踩蹬提缰出战,但想了片刻,觉得似有露怯之态,竟硬生生忍了下来,赤兔马忽而腾起前蹄嘶鸣,鸣声令周遭的马匹都一阵骚动,等赤兔又站稳,吕布斜持长槊,用槊尖指向牛辅,缓缓道:“今日我必杀汝,剜眼割舌,把首级插在这大矟尖上示众,”语气平缓无常,听来却令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说完,赤兔马奔飞如电,瞬间进转至牛辅面前,牛辅早有抵抗,将槊杆横置挡下吕布突如其来的一刺,两人一触即分,旁观的骑士们只觉得一点火花插过,但随即又消失了,两人已分开至数十步外,但那点火花的残影分明还留在瞳孔里。
第一击只是开始,两人很快驱使马匹,并驾齐驱在一起,边飞驰边挥舞武器,那点火花很快又频繁地出现在抨击声之中,让人眼花缭乱,以至于觉得眼睛被灼伤了。而更令观众们惊异的,则是巨大的长槊在两人之中迅速舞动,让人也产生了错觉,仿佛他们拿的不是长矟,而是两条长鞭。
两骑撞击了十来回合,终于又分开来,牛辅奔在城门,吕布奔在土山,两人沿着这个距离慢慢盘旋,观战众人这才又看清两人神态,此时吕布一手振缰,一手握槊,面目如铁波澜不惊,而牛辅稍稍气喘,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这一连串的碰撞让他有些乏力。
但即使如此,两骑相互盘旋着,仍然似有共识般缩小盘旋距离,两人越靠越近,马速也越来越慢,正当两人相隔十余步的时候,牛辅忽然振缰,周口持槊迎上吕布,吕布以为他要再次刺击,便持槊杆去挡,孰料牛辅竟然朝他扔出长槊,槊尖破空而来,吕布急忙侧身闪躲,竟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只是他再正身事,眼前却发现又有一柄刀刃闪着寒芒。
吕布此时已经没有闪躲的空间,但他遇此绝望情景,在转瞬之间,竟选择也扔掉长矟,反伸出双手,在半空中紧握住斫刀的刀芒,他的手上带着衬有铁环的手套,但此时抓住刀锋,也不禁感到一阵刺痛,指节之间显然已经出血了,但也令这致命一刀受挫,不能再进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