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很是心虚的向秦牧请罪。

毕竟,纪纲也了解辛毗的为人。

他知道,这一回锦衣卫可能是抓错了人,打错了人。

奈何今天遭到锦衣卫抓捕和毒打的人太多,纪纲一时疏忽。

而且,纪纲的确是按照了秦牧的吩咐,把那些告病在家的官员全部抓了起来,打入诏狱。

但,纪纲只是让锦衣卫抓人,没让锦衣卫直接大刑伺候啊!

像是辛毗,他的确是告病在家,没有去大朝会,却也是情有可原的。

对于这样的纪纲,秦牧并没有上去问罪,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奄奄一息的辛毗身上。

“陛下……”

“佐治(辛毗表字),你有什么事,要跟朕说的?”

辛毗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为秦牧行礼,只是后者蹲了下来,让他不要乱动。

辛毗仿佛是回光返照了一般,用尽了自己最后的气力,一脸惭愧的神色,对秦牧说道:“陛下啊,微臣有罪,陛下你是真龙天子,万金之躯,如今却要因为微臣,而来到诏狱这种污秽之所,凶残之地。”

“然,微臣有一些心里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秦牧微微颔首道:“佐治,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陛下,微臣听闻,上古的明君圣主,都以仁孝治国。”

辛毗缓声道:“如今陛下要推行新法,要见血,那是在所难免的。”

“然,陛下所杀之人,真的全是该死之人吗?”

“不尽然。政策是政策,落实是落实,微臣想来,以陛下之圣明,应该能料到会有一部分人是冤死的。”

“大魏鱼龙混杂,朝野上下,对朝廷,对陛下怀有异心者,也不在少数。难道陛下你仅凭杀戮,就能把他们全部杀光了吗?”

“陛下,杀戮是不能解决问题之根本。乱世用重典,这无可厚非。”

“只是现在大魏已经平定,山河一统有望,指日可待了。”

“陛下应该以德服人,而非是一味地选择杀戮……”

秦牧沉默了。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辛毗这小老头,估计是认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想跟秦牧说一说心里话,进谏逆耳之忠言,以便于为自己留下身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