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她将阿穆勒猛地推落在躺椅上,自袖中拿出了一串银铃,迅速在阿穆勒耳边极有规律地晃动着。

阿穆勒面色懵懂地看着这一切,他目光在赵枝枝凝重的神色上扫过,又落在她攥在手中的苗银铃铛上,脑子迟缓地转过一圈,忽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腕。

哪里的,东西呢?

为何……觉得这铃铛本该戴在他手腕上才对。

“阿穆勒,怎么每天都像小狗狗一样到处乱跑?过来,把这个戴好,以后无论你走得多远,我就都能把你抓回来!”

“古铃那!我是狼,狼知道吗?嗷呜嗷呜的那种!谁要戴这个破东西,像狗圈——”

头痛欲裂。

阿穆勒眼前一点一点交杂过无数个碎片,无数个相同的身影在他面前轮番转过去,他想伸手,却如雾隔云端,怎么也碰不到,怎么也看不清。

“呃……”阿穆勒痛苦地低下头去,唇齿磕碰纠缠,自喉间发出痛苦的喘息。

他看见那女子在阳光下转着转经筒,拉着他在高山上奔跑;看着她满头飞扬的发辫,笑着推他去放羊。还看见、看见她颤抖着身躯倒在他怀里,让他快跑。

身后是虎视眈眈的凡陀罗毒蛇,那女子轻飘飘的身体横亘在他与这样的危险中,寸步不退,寸步不让。

腕间银铃大响,敲得他筋骨寸断。

“快走!阿穆勒——去做草原上最最厉害的狼,永远奔跑,不要回头!”

一切静止。

阿穆勒缓缓抬起头,两眼血泪顺着眼眶断珠线一般流下。

“古铃那,是我的妻子。”

他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