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闻言,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此刻的他只觉得惭愧,暗道自己不该拿阿财的名字打趣,沉思了片刻后道:“抱歉,阿财,我不该笑你的的名字的。既然你没办法跟家里人姓,那就跟着我姓吧。你如今是我沈熠的大管家,那便是沈家的一份子。这样吧,我就自作主张一回,替你取个名字,唔……就叫‘沈望’如何?希望你以后能有更好的声望。”
“少爷,这个名字使不得。”阿财急忙道,“少爷能为奴才赐名,奴才感激不尽,只是这一个字的名字,奴才这种身份,实在是承受不起,还望少爷另赐一个两个字的名字吧!”
听到阿财的话,沈熠不由得一愣,怎么起个名字还要讲究字数,这不神经病吗。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许久之后,终于想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最早要追溯到前朝世宗皇帝当政时了。沈熠刚来到圣朝时,由于闷得无聊,便翻阅了宿主书房里的的藏书。他曾在宿主的藏书中看到过,三百年前,前朝世宗皇帝以藩王身份承继大统。为了巩固统治和加强管理,他接受了宠臣卫辽的建议,进行了一系列荒唐无比的改革,其中就包括这项被后人诟病的姓名改革。由于他的生身父母均为复姓单名,为了避讳,竟然勒令全天下商、奴、贱三籍之人均不得姓复姓、取单名;良籍之人虽可取单名,但不得姓复姓。由于彼时的前朝国力正盛,统治森严,良、商、奴、贱四籍之人虽然对此表示不满,但也无力反抗,因而这一荒唐的政令一直延续到前朝覆灭。
圣朝初立之时,由于其一直打着前朝正统的旗号,对于这种荒唐的政令也就继承了下来。直到立国后第十年,太祖皇帝赵景身陷沉疴,久治不愈,昏迷不醒。太医署上下急得团团转却始终无能为力,只得向全国甚至周边四国寻求能人异士,希望能治好赵景。时有来自楚国的风水术士入京,称赵景此病乃宫中五行失和、阴阳失调所致,一是因为皇后周荧的名讳中含有五行之“火”,压制住了赵景的“水”命;二是因为女为阴、男为阳,可如今阴阳两方的名讳都是两个字,两者结合在一起,无法实现五行圆满。因此,赵景想要痊愈,周荧需将其名讳改为不含火的三个字,从而实现“二加三”的五行圆满和阴阳双方的调和。
面对这种情形,皇后周荧谨奉“出嫁从夫”的道德要求,率先改名为周婉滢,甚至责令后宫其他嫔妃和公主也要改名。令人没想到的是,经过这场轰轰烈烈的改名运动后,赵景的身体竟然真的好转了,甚至活到了六十七岁。对于一个在战场上搏杀的开国皇帝而言,能够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是一件足以为人称道的大喜事了。也正是因为此事,《圣律》又对皇室女子作出了取名要求。后来,朝廷由于局势原因,不得不取消商籍,将其并入了良籍,同时允许良籍之人姓复姓、取单名,但针对奴、贱两籍之人取名的恶政却从未做出过改变。
想起了这件事后,沈熠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果然这世上没有最荒唐的事,只有更荒唐的事。但《圣律》摆在面前,他目前也无法改变这种现状,只能无奈认命了。
“也罢,那就叫你‘沈德良’吧。你品德纯良,这个名字很符合你的为人。”沈熠想了想道,“记住,从今以后,你就只有这一个名字。当然,为了方便称呼,我会暂时叫你阿良。至于阿财这个称呼,从今天起,彻底就变成过去了,记住了吗?”
“是,少爷!奴才多谢少爷赐名!”以前的阿财、如今的沈德良深深地拜了一拜。若不是沈熠不许他们这些下人下跪,就凭着这个赐名的恩德,他一定要给沈熠磕个头才行。
“好了,还有什么好谢的。”沈熠扶起沈德良,吩咐道,“陈志被我派回京都送信去了,他已经移交了护院总管一职。你等下去安排人暂代此职,务必做好府里的防卫,尤其是后院,明白吗?蒲冶等人现在研究的东西关系到我的发财大计,千万不能出事。”
“少爷放心,奴才这就去安排!”沈德良的声音非常洪亮,听得出来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安排好这些琐事之后,沈熠踱着步子回到了卧室。隔着窗子,他发现自己的小娇妻此刻正靠在软榻上看书,便蹑手蹑脚地进了屋里。他本想吓唬一下赵云溪,可见赵云溪如此专注,生怕给吓出个好歹来,于是轻咳了几声,笑道:“小九,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一听是沈熠的声音,赵云溪急忙将手里的书藏到背后,有些紧张地道:“夫君,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吓我一跳。那位三师兄找你有何要事,怎地去了这么久?”
“也没什么要紧事。”沈熠道。赵云溪以前的生活令他很是心疼,如今终于有了新生活,他自然不愿让赵云溪知道那些肮脏的事,只希望他的小九此后能够过得轻松自由、无忧无虑。
夫妻俩也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生意上的事。赵云溪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她却听说了沈熠的商业计划,知道沈熠所图甚大。只是在同安县这种地方,定然有很长的路要走。别的且不说,光是这两座商业大楼,按照目前的人力规划和材料配备,就需要小半年的时间才能建起来。此外还要考虑商品转运和市场开拓等问题,这些可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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