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钟军实在太乖了。坐在凳子上板板正正,不乱嚎,不乱动,两眼亮晶晶写满了期待。
这种情况下,她实在不好意思讲,其实自己小时候也是每逢剪发就跑得飞快,要好几个人才能按住,剪个发要从头哭到尾。
“那是因为我奶奶说了,在家理头发省下的钱,就给他们当零用。”
这门技术,后来经由奶奶,传授给了伯母和妈妈。又经由妈妈,传给了她和嫂嫂们。
至于练手对象,当然是哥哥还有侄子侄女们。有零花钱在前面吊着,哪个孩子能忍得住呢?
发展到后来,她们不仅能给大小男同志推平头,也能给家里的女同志简单修修发尾。
“你奶奶是个看得长远通透的。很多人觉得推子贵,舍不得买。
别的暂且不论,只要家里人口不会太少,这笔钱花出去肯定是能够回本的。”
相处得久了,江秀花越来越能理解,徐雨溪为什么会被养育得这么出色、这么讨喜。
家里几代都是明白人,这种人家出来的孩子,能差到哪儿去呢?
“是啊,花得超级值当。剃一次头,大人要一角钱,小孩要五分钱。
我家里男同志多,四个大人、五个小孩,合起来就要六七角钱了。”
哪怕是拖到两个月来理一次头发,整年加起来也要差不多四块钱。
这钱要是拿去买肉,都能让全家人饱餐一顿了。
徐雨溪记得,三嫂方思甜刚开始学剃发时,因为胆子小,总怕伤到人,所以磕磕巴巴,总是理不好。
被自家爸妈友情出借过去的几个侄子嫌丑,后来都不乐意配合。
三哥徐江也没说别的,就出了这么道算术题。
已经上学的大侄子徐广将这道题算清楚以后,再也不闹别扭了。
而且他自己相当配合不说,还主动说服了弟弟们,一起鼓励婶婶。
胡兰兰听故事听得过瘾,猛然间想起自己的头发也有段时间没理了,兴冲冲地举起了手。
“小溪,这么说来,你也能给我剪头发咯?要不等会儿小军推完了,你给我也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