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本村哭嫁的习俗,周氏一唱三叹,哭得是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还没等仆妇进屋,陈鲲就抱着他三姐走了出来。
长长的裙摆,遮住了脚上绳索,双手被捆到身前,也被周氏用红布盖住了。
陈鲲将人放进大花轿,后退数步,对着垂帘作揖。
“恭祝三姐新婚美满!”
歪坐在花轿里的陈黄金心中一阵冷笑,眼泪也不流了。
父兄总说,她这般好品貌,又识字,将来定让她嫁入高门。
但如今却要为区区一百两银子,逼她嫁给一个傻子!
连陈紫金都不要那傻子啊!
她抬起被捆住的手,狠狠扯掉红盖头。
恰在这时,一阵风吹起软帘,隔着不大的缝隙,她看到陈紫金正笑得欢快。
全都怪陈紫金这贱人!
如果这贱人没从张家逃回来,如果这贱人没告诉张家肥婆那些传闻,那她会在一个月后,风风光光地嫁入县城员外郎姚家。
姚公子不仅家世好,且生的风光霁月。
虽是庶子,但听陈鲲说,他和他姨娘在姚员外跟前极为受宠。
读书一事上,他和陈鲲一样。
书院的老先生早就断言,明年春闱他定能进士及第。
这样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贵婿,却在一次郊游时,被正在挖野菜的陈紫金,勾引了。
陈紫金这贱丫头,长相随她娘,一副狐媚嘴脸。
但她自认为比陈紫金肤白,身段更好。
姚家来提亲下聘,她爹欢快地接受了。
是她,出主意将陈紫金卖给张家,预备等傻子折磨死陈紫金后,她好替嫁。
即使姚家发现,为了面子也不会多说。
最重要的是,她有信心让姚三公子对自己一见倾心,且死心塌地。
风过帘落,一切心思戛然而止。
如今,再怎么想也是白瞎。
被父兄绑着送上花轿,即将要面对的,只有张家那肥头大耳的傻子……
送走了三女儿,陈良友才发现,老三家的茅屋被烧成了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