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时间里她浑身上下的骨头和血肉不知道重生了多少回,现在是好好长着,胳膊腿都能动弹,也没少块肉,但那股痛感却传了下来。
"灵曦!"
一声熟悉的呼喊,将她思绪给拉回现实。
还没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一团旋风般的白色抹布包裹住了!
灵曦:"……?"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别缩回去!"对方一张口,就是噼里啪啦倒豆子般的问候,看似冷静的语气中却藏不住的慌乱。
扑鼻来淡淡的清凉是熟悉的气息。
她眨了眨眼,无声叹了口气,缩回去的手老老实实的被摁住,但她还是要解释下:"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帝忱还是和当年一样。
平时不慌不忙从容不迫,一旦慌起来了就和老母亲一样忧心忡忡过度紧张。
比如她喝水,他都担心这水要谋杀她。
怎么谋杀他也说不清,于是灵曦都替他想好。
在她大口喝水的时候这些水突然跳出杯子,并朝着她的脸给了她一记灭族复仇之重拳,然后她就被砸死了。
"你这叫好好的?!"帝忱的脸色阴冷得可怕,这伤不是在他身上,可他却能感受到痛苦,双手忍不住的颤抖。
灵曦咧嘴一笑,决定不说话。
哦豁,还是被发现了。
"可是我还活着,我……"话说到一半,灵曦声音就没了。
大地剧烈的颤动着,土地开裂出无数块。
而动荡最剧烈的就是两人所在的这个深坑!
"走!"
帝忱直接抱着人,一跃上了平地。
却在即将要离开时,袖子上忽然多出了一只手死死拽着。
灵曦盯着深坑:"不走!就在这……"
她感应到了什么。
生命之树的种子已经落下,正在生根突破土壤支撑起全新的世界。
一抹绿色从土壤中挣脱——
大地开始晃动得更加剧烈!
天空随之昏沉!
粗壮的白色枝干直冲天际,与小世界中的生命之树虚影不同,落地的生命之树完全一副脱胎换骨。
洁白的根系中有蓬勃的生命能量在涌动,抽芽生长的枝叶同样也是白色,无数金色仿佛星辰般散落叶面,又如同是鲜活着的在闪烁与飘浮。
灵曦拍了拍帝忱的肩膀,示意他放下她。
金光拂过她的面颊,传递着最后一丝旧灵界意识的声音。
【抱歉,以及……】
为将无辜的你卷入这场无妄风波中。
【万分感谢。】
为灵界的蜕变与重获自由的新生。
生命之树十分庞大。
她站在这里,就如同巨人眼中比蚂蚁还小的一粒尘埃。
一棵树怎么可能去支撑一整个世界?
在灵界,这不是可能,而是存在眼前的真实。
灵曦望着生命之树之上的光芒,心底涌出的不安指向那个地方!
她全凭着下意识的动作去行动。
而身后的帝忱这次只是目送着她离去。
他已经看到了,虽然不可思议数分钟前还有见面,但他由衷敬佩,甚至冲淡了长久以来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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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之树的上面,只有一个人。
他回过头,一切仿佛还是正常,但他逐渐虚化的身体,溃散的神魂,以及身上数个被根系贯穿的血窟窿正将现实鲜血淋漓的摆在眼前。
"你来了。"
墨无痕朝灵曦招了招手,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发生的一切都超乎我的预想。"
"这样就算很好了吗?"灵曦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表情,她颤抖着轻声问道。
神罚劫没有落下,否则连眼前的人,她也别想见到。
墨鹤云提醒过她,她只能为他争取一线生机,但在没有神罚劫的情况下可能性更大,这是她能做的全部——再多的,就会让墨无痕和灵界意识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她和墨鹤云都在赌这个可能,但谁也不敢说保证。
墨无痕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站在她面前,他抬起手指轻柔的抚去那一滴滑落的晶莹,笑着说。
"是,这需要很多勇气和毅力,你真的很厉害,比我印象中的还要坚强。"
灵曦瞳孔猛的一颤,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现在倒是会夸人了,但我希望还有下一次。"
"下次见面,你可以亲口对我说一次吗?"
她希望从这里得到一点慰藉,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都会释怀。
但墨无痕,应该不会说出没有把握的话,他从来自诩是个残冷的人,不懂什么善意的谎言。
虚影消失的速度变快了。
快到灵曦脸色都有些苍白。
"墨无痕……"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大脑空白一片。
墨无痕微微颔首,低声应答。
"好。"
难分辨真假,灵曦却放弃追问下去。
眼前的不是他的身体,仅仅是被重创之下的神魂残念。
他的身体——
在根系之下,永眠。
"灵曦,知道为什么当年我会为你取名灵曦吗?"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束光,是我贪婪,妄图将光芒占为己有。"
他最后的目光留念地停留在那双只有他面容的眼眸,声音已是随风飘散的微弱零碎。
微凉的手轻抚上灵曦的双眼令她合上。
"我的光,去追寻你的自由吧。"
"若有归来之日,望你不弃我的卑劣……"
指尖的微凉最终还是消失了。
灵曦远远眺望着天边。
时间不知怎么就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原来这一闭一睁,就是一夜。
金黄色的晨曦照拂在云层上,脚下是一片云海,看不见地面。
"你骗了我许多次,但只有这一次——"
灵曦眼中并无哀恸,仿佛这只是临时的告别。
"你不许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