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下的伤疤绷紧,随着擂鼓般的心跳一抽一抽地疼。
小路希,没有人这样叫过他,除了统帅。
那不是什么公开场合,只是一次晚宴之后,他堵住了应付完难缠的议员们,回到官邸准备休息的统帅。
当时他马上就要被派往御夫座海军基地任职,但他并不想去。
统帅可能是在晚宴上喝了两杯红酒,难得看起来带了一些倦意,她原本坐在露台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听他说完想要留在新主星的想法,缓缓睁开了那双仿佛凝刻了数百年的时光,柔韧而充满智慧的眼睛。
他当时半跪在统帅的身前,被她仿佛洞穿一切的目光注视着,却咬着牙没有退缩。
半晌,他感到一只手轻柔地拂上自己的衣领,统帅直起身子,亲自替他整了整有些歪斜的双十字星领章。
因为离得很近,统帅身上沾染的,月咏果酿制的红酒那独特的清甜酒香,丝丝袅袅地钻进了他的鼻尖。
他到现在都记得当时自己心跳得有多么快,也记得统帅说话时隐约透露的惋惜不舍之意。
她说:“如果可以,我希望和你们一起,在新主星上无忧无虑地生活,但是不行,小路希,联邦的人民需要我们。”
多少次午夜梦回,路德维希从噩梦中惊醒,都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自己当时能再坚持一下,不离开统帅的身边。
即使他无力改变远星之战的结局,至少也能和她战死在一起,而不是像一缕孤魂游荡在太空中的这座孤岛上,一遍又一遍地想象她在远星到底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路德维希单手撑住身前的长桌,缓过一阵晕眩,等他回过神来,通讯仪已经被切换为了全景模式,其他人已经美美和视频那头的艾晚心聊上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壮得像头熊的赫尔曼瓮声瓮气地问。
艾晚心翻起衬衫的立领,让他们看了一眼贴在上头的圆形晶片。
赫尔曼握着沙包大的拳头,砰地砸在自己手心:“我就知道是量子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