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双眸子,像镜子一样照着别人的影,让人心中宁静。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她说,“我是你皇兄,七皇子临渊。”
她有些傻乎乎的,一口咬在我手上,咿咿呀呀说了什么。
清瑶,这是她的名字。
瑶字本意美玉,有纯洁无瑕,如珠如宝的意思,倒是与别人称我“琨玉秋霜”有异曲同工之处。
想必,这就是我与她之间的缘分。
——
至那以后,除了那些冷眼薄待,我至少还有一人能听我真心所言,让我心静如水。
清瑶总是被奴婢丢在御花园的水榭亭中,后来我才知道是照看她的婢女与侍卫私相授受,用她当幌子,在御花园中私会。
小主,
我用了些手段将那婢女送走,为清瑶换了位照看的奴婢。
可依旧无济于事,她依旧过的不好。
那时我才知道,不是因为别人都薄待她,而是她自己的母妃都薄待她。
怎么会有这样可怜的孩子。
我看着她瓷娃娃一样的脸,叹了口气,她既陪我度过这昏暗时期,作为她的皇兄,我应当照顾她一二。
清瑶虽呆笨,但也能分清谁对她好,当她第一次扯着我的袖子,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皇兄……”
我嗯了一声,从那时我便决定,除了母妃,我也要护着她。
她太苦了,在宫中尚且如此,以后长大,不受宠的公主会有怎样的结局,我都不太敢细想。
这吃人的皇宫,至少要留下一位澄澈之心的孩子。
——
快要浓冬之际,我的母妃才不再郁郁寡欢,她终于允许我适当露出些许才能,得父皇些许庇护。
可我没有想到,除了父皇的庇佑,皇后的杀心,也不再掩饰。
她要为太子肃清所有障碍,她不允许太子之位落于别人,她比起太子,狠的多,也厉害的多。
哪怕我说我不争,她都不会相信。
只有所有皇子死去,流放,远离皇城国度,她才会放心。
我的四哥,死了。
三哥,也死了。
平日里那尊贵皇子,说死,便死了,成了一卜黄土,而我的父皇,一滴泪都未流。
若是我也死了,他会流泪吗。
应当不会,这宫中疼我的只有母妃而已。
我如何不出头,都没有办法避开这杀身之祸,于是我为了能活下去,为了能让母妃与清瑶安好。
我答应皇后。
替太子出使天昭国,为质。
她答应我,不动母妃,也答应我,让我将清瑶带出宫去,等我回来,她同我一起回宫。
父皇亦很高兴,第一次狠狠夸了我,说我是他最得意的一位皇子。
我轻笑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看着清瑶懵懂的模样,我摸了下她的脑袋。
我终有一日会有拿起长剑的力量,而那一日,很快要到了。
清瑶留在宫中只会有数不清的磋磨,所以我将她带走了,安置在云森,虽比不得宫中金玉软垫,但她能自在健康。
—
我开始变了,这些事情压在我心里,让我变得追逐权利,变得冷漠。
但还好,清瑶不知道,不明白,她看着我永远都那样干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只有对我的依赖与欢喜。
看着她,我才不会迷失方向。
我说,“等皇兄归来,清瑶就能昂首挺胸的回到宫中,母妃不会终日战战兢兢,等着我。”
——
离开前,我还去见了慕容若曦。
在我踏足云森时,我就盯上了她,何时我成了如此攻于算计之人,我也不记得了。
慕容若曦是云森城主之女,她的父亲是父皇的肱股之臣,而她的兄长掌握城防,日后定是皇城司提督。
这样的贵女,可以做我的皇妃,若我坐上帝位,这样的皇后,也足以站在我的身侧。
可惜她终日在闺房涂脂抹粉,身子也格外娇弱,总是称病不出,那些贵女宴会,她从未参与。
我连与她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彼时我正靠在槐树上,咬着根枯草,望着夏日的太阳,想着她明日会不会应承我那邀约。
随后我就听见她那婢女说,“小姐,你真不去吗?那可是七皇子,听说圣人如今对他很是看重呢?”
下一秒就是那有些跋扈的声线,“不去,他请的是阿爹,我去不去又如何,这样晒的日头,我好不容易养白的肌肤岂不是要遭罪?”
我吐了枯草,哑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