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近几天罗红缨第一次同莫如深主动说话,莫如深一时间还不适应。
苏小婉说:“我想皇上本不想将三叔贬官,但又不得不为之,故而给了三叔一些补偿。”
莫如深说:“大嫂果然不凡!”
苏小婉笑道:“我大哥为官多年,官场上类似的事情我见得多了,仅此而已,不敢承三叔夸奖!”
彭超问:“什么不得已,怎么又补偿了?”
苏小婉看看他,说:“超哥,你是个直肠汉子,你哪里懂这些。皇上是想拿三叔给那些人出出气,心里又不忍,于是给了补偿。”
彭超这才明白了:“原来如此!”
大家也都明白了,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唯独邹子龙一直沉默不语。
莫如深要面对的不仅是庐州的新职位,更大的问题是罗红缨和南霖两个女人该如何选择,是不是把她们都带走。
莫如深回到自己房间,坐在桌旁发呆。这时,门响了。
外面传来了南霖的声音:“莫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是南霖,莫如深浑身一震,迟疑了一下,赶紧开了门。
南霖背了一个包袱,说:“莫大人,我告辞了。”
“啊?你要走?去哪儿?”莫如深大为诧异。
南霖说:“在临安的这些日子,我一直教一些官宦家小姐弹琴,以此为生。经人介绍,我已经接到了一家书院的邀请,担任音乐教习。那天,我是偶然听说你涉案了,堂审当天才去看的。所有的事情只是适逢其会,你不必介意。这些天给你造成的负担,请你多见谅!”
说完话,她转身就走。
莫如深不知该说什么,嗫嚅着说:“你不能走,你说了那样的事情,今后还能去哪儿?不如——不如就留下吧?”
“留下?留在哪儿?你不是也要走了吗?”南霖问。
“噢,对。”莫如深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要走了。
他想表示的其实不是这个意思,还想说些什么:“其实,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话被南霖打断了:“我明白,我说的话虽然有损于自己的清誉,离开了临安,没人会知道这件事,你放心。”
莫如深想解释一下:“可是,我应该——”
他想说他应该对南霖负责任,在南宋这样一个年代,尤其应该如此。
南霖很豁达地笑笑:“你不用对我负任何责任,你没有对我做过任何承诺,我所说的林中之事只是子虚乌有,你不必愧疚。我们有缘再见吧!”
说完,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莫如深追到了门口,看到她径直穿过院子,走出了大门口。
莫如深想追,但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出去。
彭超站在院中大喊:“如深,老三,赶紧追呀。”
莫如深失魂落魄地回应了一句,赶紧往前迈步,却没注意门槛,摔了一个大马趴,只觉得眼前乱冒金星。
彭超急了,飞身上马,追了出去。过了一刻,他又一个人回来了,并没有追到南霖。
彭超边下马边说:“人已经不见了,她肯定是躲起来了。南姑娘极其聪明,她想躲,我们根本找不到她。老三,平时你挺聪明的,这次是怎么了?”
苏小婉劝彭超:“不要怪三叔了,谁碰上了,都难以抉择。”
彭超不说话了,其实苏小婉说得没错。
秦斌说:“莫大人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南姑娘喜欢他,也很正常。”
吴瀚放下手中的笔,天真地说:“先生之言差矣。瀚儿以为师父与莫叔有婚约在先,理应成婚后,莫叔才能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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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斌说:“瀚儿说的是常理,今日之事不该用常理判断。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吴瀚歪着头想了半天,还是接着写字了。
刚才摔了一跤,莫如深终于缓过神来了。
彭超问他:“老三,皇上让你旨到即行,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莫如深想了一下:“我们已经在这儿打扰日久了,我准备明天出发。”
“好的,我去收拾东西!”彭超说。
“不!大哥,你好不容易与大嫂重逢,我不可再把你们分开了。”莫如深断然拒绝。
彭超很不理解:“老三,你们兄弟生死相随这么多年,我岂能在你被贬官之时离你而去呢?如若这样,我彭超还是彭超吗?”
莫如深很感动,又很为难:“可是大嫂那边怎么办?”
忽听门外有人说话:“超哥,三叔,不用担心我。”
苏小婉出现在了门口:“你们尽管去,我在这边很好。再过三四个月,焕芳就要生了。等焕芳行动自如了,我就找你们去。”
门外的苏小婉已经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她来也正是与彭超说这些的。
一向耿直的彭超竟然不好意思了:“小婉,我本来想跟你说,但没来得及,没料想你听到了。”
苏小婉淡淡一笑:“说与不说,没有区别。你们自然应该陪三叔赴任,我自然应该随你而去,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莫如深说:“大嫂通情达理,深明大义,大哥好福气!”
彭超很开心,憨厚地笑了。
苏小婉对莫如深说:“三叔客气了,超哥只有我一个人,还十余年未见。而你却深得两个奇女子的喜爱,真是羡煞旁人!”
莫如深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大嫂取笑了!”
苏小婉语重心长地说:“老三,我们刚认识不久,但以大嫂看来你绝不是轻浮浪荡之辈,林中之事必是假的。南姑娘舍弃清白之名救你,是出于对你的爱意。如果超哥出事,我也会以清白甚至生命救他。最需要搞清楚的是你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