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法空间站，作战指挥室。

整个作战指挥室，是一个综合性的巨大舱室，集会议厅、报告厅、分析部、餐区、临时休息室为一体。既有开放空间，也有大量用于秘密谈话的私人场所。

李斌机械地拖着沉重地步子，进入指挥室的会议厅，无力地靠着舱壁，痛苦地捂着脸：“都是我指挥不当，害了他们啊……如果我采取更稳妥的战术，他们就不必死了。”

从圣光普照号自爆中生还的兰苑，已经在李斌解决普罗米修斯自爆船的过程中，发动损管紧急维修好飞船引擎，她的衣裳上满是爆炸中沾染的灰尘和伤员的血，满脑子都是英召号和开明兽号船长死前的话语，当他找到李斌时，正好听到李斌那句自责的话，胸中的怒火登时按捺不住：

“李斌！”她暴喝，跟过来的伊莎飞快地关好会议厅的门，将三人的谈话隔绝起来。

兰苑捏着拳头，指甲深深刺进肉里，青紫一片：“战争的本质就是赌博，这话还是你提醒我的，难道还要我反过来教训你么？”

伊莎也宽慰道：“两位船长和数千名船员的死，不能只归咎到你一人身上。你是CEO和总指挥不假，但战略方针是参谋团一起制定的，我当时也没有对派遣兰苑带领锤头级编队骚扰敌军做出异议。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意外，那就是我们错估了敌人对骚扰战术的重视程度，这不是你的问题。”

兰苑也粗声道：“我自己是这套战术的执行人，从理性的角度看，承担骚扰任务的佯攻必然人数要少，否则对方会将其判断为真正的进攻从而提前派遣自爆船应对，届时被毁的就不是两条巡洋舰了！如果说真的有人有问题，应该是我过于迷信自己的能力，罪不在你！”

“拿出你力排众议挥军南下坦法的魄力来！你从一开始就预言了圣战舰队的动向，救了上百万人，只付出了数千人的代价，你是此战第一功臣！”

她严厉批评着李斌这套‘出了问题首先反思自己’的华夏自省路径依赖方式，脑子里回忆着两位船长英勇牺牲前的话语：“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培养出这些甘愿为你赴死的下属，能做出取舍提前疏散采气站，直接挽救数万罗伊德人，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正确！”

“战争还没结束，我绝不准你就这么丧气！”她说着就要挽起拳头揍李斌，用精神注入拳揍醒李斌，还好伊莎眼疾手快，提前架住兰苑的双手，把这位此刻也在自责心情暴躁的老登控制住：

“李斌已经站起来了兰苑！他听劝的！”

兰苑定睛一看，李斌此时正蹲在角落打开会议厅里的紧急医疗箱，抽出止血喷剂喷着嘴部咬出的伤口，等止完血，他才冲兰苑感谢道：

“你说的对，我不该这么丧气的。是我被战损冲昏了头，这是寰宇联合迄今为止损失最大的一次。这一路走来公司顺风顺水，搞得我也骄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