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太后正襟危坐于软榻之上,身旁坐着年仅六岁的世子朱慈烺。
孩子似乎饿了,顾不上礼仪,狼吞虎咽地吃着糕点。
太后一边慈爱地给孩子递糕点,一边冷着脸看向朱由检,声音中夹杂着不满:
“国君无能,百姓受苦;男人无能,妻儿受累。
如今新皇即位,百废待兴,你身为亲王,整日龟缩于王府,有何出息?看看,把孩子饿成这样!”
朱由检嘴角一抽,想要说什么,顿了顿,还是一声叹息,保持了沉默。
面容娇好却是眼睛红肿的周王妃,看了一眼信王,顿了顿,还是凄苦接话道:
“皇嫂,近日王爷忙于操办新皇之母安葬皇陵的事宜,您怕是误会他了。”
听到这话,张太后脸上也露出悲戚之色,颔首道:
“皇奶奶操劳一生,独自将新皇抚养成人,其中艰辛,非你我所能体悟。
她对社稷功勋卓着,最终却因战乱而亡,此乃皇家之罪过,理应忏悔,也当致歉。”
周王妃的父亲周奎由于贪墨数量巨大、欺压百姓,侵占田产等罪行,已经在两天前被斩于菜市口。
她原本伤心难过就是为了这事,可现在想想朱琳泽和她母亲的境遇,心里渐渐又释怀了不少。
毕竟自己的父亲罪证确凿,而且还在国难当头时,家藏五十万两白银的巨富,而不愿意响应朝廷的捐饷,单凭这一点,就死有余辜。
沉默片刻,周王妃望向袁有容,面带哀伤地哭诉道:
“皇后娘娘,此去美洲路途遥远,陛下命我等举家迁徙,途中艰辛自不必说,到了彼处,这一家人该如何生计啊!”
袁有容剥了一颗巧克力塞进朱慈烺口中,摇头说道:
“王妃无需忧心,美洲土地富饶,只要手脚勤快,绝不会冻着,饿着。”
张太后也点头,帮腔道:
“新皇遣唐王远赴美洲,你我又岂能不去?
况且,新皇与皇后昔日在马尼拉帆船上的遭遇,你等莫非不知?他们历经了多少磨难,可如今可有丝毫懈怠?”
周王妃嘴角抽搐,既羞愧又为难,半晌,才苦涩道:
“王爷身子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他又能做些什么?
至于臣妾,除了缝缝补补,似乎也没有其他能挣钱养家的技艺。”
“闭嘴!”朱由检似乎被伤了自尊,他双拳紧握,瞪了周王妃一眼,挺直身体,硬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