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泽点了点头,坚信不疑地说道:
“在一个孤立的系统中,万物皆遵循着一条不变的法则——从秩序井然走向混乱无序,从勃勃新生走向寂灭死亡。
人如是,朝代亦如是,这天下的万事万物,无一能逃脱这一宿命。而这种混乱度的持续增加,就称之为熵增。”
世人皆知卢象升,只道他脸白手黑,勇猛善战,却不知他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
卢象升,二十一岁中举,次年更是通过殿试,一举成为二甲进士。
步入仕途后,他如鱼得水,先是被吏部选为主事。不过两年光景,便晋升为员外郎,又过了三年,更是被提拔为知府。
如今,年仅三十六岁的他,已经身居五省总理兼右副都御史之高位,官居正二品。若是在后世,这便是三十多岁的正部级干部。
卢象升虽然性情刚烈耿直,却是聪慧异常,朱琳泽稍微一解释,他已然心领神会。
想了想,他将目光转向海上那座烟雾缭绕的蓬莱仙岛,苦笑反驳:
“陛下所言,事物总是从秩序走向混乱,却又说要让中华民族永葆活力,这岂不是如同秦始皇明知自己难逃一死,却仍妄想长生不老一般,岂不荒谬?”
朱琳泽不以为意,摇头笑道:
“人人都知道自己是要死的,可为什么还要努力求存?
生命的精彩不在于活得长短,而在于抵抗熵增中展现出来的绚烂。
就比如说你卢象升,难道不知道东明已经积重难返,无药可救,可你还不是一如既往的殚心竭虑,试图挽救。
若是朕猜的不错,你在登州城下想要杀身成仁,无非就是想要以死警醒东明朝廷的那些庸碌之辈罢了。”
闻言,卢象升脸上露出尴尬之色,稍一思量,他还是固执追问道:
“陛下,那如何才能抵抗熵增,绽放出生命的绚烂?”
朱琳泽笑了笑,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侧头问道:
“建斗为何要剿匪,为何对待造反军辣手无情?为何在天下皆贪的浑浊世道中,保持洁身自好?
你这不就是在对抗熵增,想让社稷回归有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