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阿珠还有一个叫嫣儿的密友,与她形影不离,日日见她二人都在一处。”
说到此处,他面上似有怀念,感叹道:“在上京的那几月,许是我们几人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吧。
后来上京宫变,我算出关内、陇右三十年内或有一劫,于是动身来到凉州。
临走前我为阿珠算了一卦,卦象上显示:她命途多舛,时乖运蹇。
阿瑜知道后很不放心,就留在了上京。”
第一微转首缓缓看向柳姒:“若你是阿珠的女儿,那我当初也为你算过一卦。”
“我?”柳姒惊讶。
若按第一微所言,那他们遇见阿娘时,圣人尚未登基,阿娘也未曾进宫,如何会算得出她来?
第一微点点头:“我观阿珠子女因缘,算出阿珠有一女,将来天命两分。若得缘法,便是这女子之中贵极之人;若不得,便是万难加身,不得好死。”
听得“不得好死”这几个字后,柳姒浑身一震。
天命两分?
若说前世,她倒确实是不得好死了;不仅不得好死,还死无葬身之地。
她回过神来,摇头笑道:“我不信这些。”
闻言,第一微先是一愣,继而爽朗一笑:“哈哈哈!不愧是阿珠的女儿!当初我将卦象说与她听时,她也是这样回答。其实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时命如何,不过由己。
不过对第一氏算出来的卦象嗤之以鼻的,你是第二个。”
“那第一个是我阿娘么?”柳姒笑问。
第一微点头大笑:“是也,是也!”
与小辈聊起曾经的旧事,第一微心中暂觉重回往昔。
但见天色已晚,也不便多留。
等他拿着册子离开,柳姒才看向站在角落的身影。
“三哥打算在那儿站到什么时候?”
柳承明自阴影中走出:“若不站在这儿,怎会知道这些前辈们的往事呢?”
柳姒抬眸看他:“那三哥都听到了些什么?”
柳承明将坠在腰间的骨柄折扇打开轻摇,莞尔道:“约莫是从第一前辈推门而出之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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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听了个差不多了。
想到什么,柳承明笑意微敛:“六妹相信那什么卦象之言么?”
柳姒低首理了理袖口,而后才看他:“三哥是知道的,我如今只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倒是至明之言。”柳承明赞同,接着他话音一转,“只是传闻第一氏的谶言从无错漏,六妹心中当真没有半分动容?
‘女子之中贵极之人’,六妹以为这天底下女子之中谁算是贵极之人?”
见她不答,柳承明一一算来:“太后?还是皇后?”
他双眼紧盯着柳姒,不想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她则对上他如炬的目光,十分坦然:“三哥是糊涂了么?”
“什么?”柳承明一怔,心跳就此漏了半分。
柳姒的目光没有一丝波动,却令他下颌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