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冷水混着干掉的血迹哗啦啦往下滴。
刑架上的人受了刺激幽幽转醒,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向站在门口的两道身影,张了张口,声音低如蚊蝇。
“贵主……奴……真的不是……奸细……”
声音虽小,却清晰地传入除柳姒以外所有人耳中。
柳姒走到他跟前,指尖轻挑起他无力低垂的下巴。
往日俊美的俏脸,如今遍布伤痕。
她啧啧两声:“当真可怜。”
说罢她放开手,任由男人的脸再次垂下,接过月痕递来的丝帕嫌弃般擦擦手:“燕奴,这么些天了,还是不愿交代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奸细么?”
燕奴听罢,怯怯地抬眸看她:“奴……真的……不是……”
柳姒听不见他说什么,但从他的面色中看得出,说来说去约莫还是从前那套说辞。
于是轻笑一声:“倒真是个硬骨头。”
这燕奴被她关在这儿受了这么些日子的刑,却还是不肯开口,当真忠心。
她拿起匕首,挑开他腰腹处的血衣,露出下头的伤口。
但凡懂些兵器的,便能看出那是一处箭伤。
只是好巧不巧,那处箭伤与柳恺身上那处是一样的位置。
冷厉的匕首没有一丝犹豫地扎进燕奴的箭伤中,冷刃与血肉相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燕奴闷哼一声,身体不住的发抖。
这几日的拷打已让他对疼痛的感知降低,可饶是如此,伤上加伤也实在是令人难挨。
温凉的血溅在柳姒脸上,她面不改色再一次问道:“既然你不是奸细,那这箭伤从何而来?”
清查万物坊那日夜里,月痕同她禀报了燕奴的异样。
发现半夜时分原本安静的院子有了些动静,不过很快又消失。
听了月痕的话后,柳姒心头已有了盘算。
于是悄无声息地将人绑到刑室里。
只是燕奴嘴硬,无论如何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若非他腰上明摆着的铁证,只怕都要被他骗过去了。
燕奴痛得昏沉,恍惚间他听见柳姒说:“你主子已去了宣威,你现下已是颗弃子,没什么用处。与其白白丢了性命,倒不如为我效命,我可保你一条性命。”
此话一出,他心头一跳,预感到主子交代他的事就快达成,浑身的血液不由发凉。
他定了定心神,表情有些颓废,绝望地抬眼看柳姒:“贵主所说……是真的?奴……”
一言至此,他掉下一行泪来。
月痕见状立刻道:“是真是假,等你交代完一切出去后,自然知晓。你命都在公主手中,公主还需骗你么?”
燕奴闻言,安静了一瞬。
良久后,他张了张口,认命道:“是桓王世子……是他命奴接近贵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