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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除夕。
大雪日。
树枝被积雪压弯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余雪窸窸窣窣地落下。街道两旁堆着清扫后的污雪,和着枯枝烂叶。
“吱呀——”
一扇倒贴着福字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陈树哈出一口白气,抬手整了整关丫头脖颈边的衣领,胳膊抱着她掂了两把后出了门。
关丫头醒来就一直嚷着要吃城西街口老徐家的酒酿圆子,眼瞧着过年了,陈树也不吝啬,洗了把脸就带女儿去。
走到老徐的食摊边,陈树把关丫头放了下来,由着她去玩又飘下的小雪花。
热气从烧着柴的大铁锅里升起,熏得陈树方才一路上的冷气散去。
“来两碗圆子。”陈树道。
老徐笑着应了一声,“好咧!”深浅不一的沟壑从他带笑的脸庞显出。
关丫头兴奋地伸出小手接住飞雪,冻得她手通红,却仍得趣得紧。
“哎呀!”
突然,稚嫩的孩童声让正准备坐下的陈树愣住,他听着自家女儿的微微惊呼声,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关丫头撞到一个穿着锦衣男人的腿上,陈树心里咯噔了一下,怕是冲撞了贵人,他连忙过去把关丫头抱起,准备向男人致歉。
却在看见男人面庞时瞬间凝滞了呼吸。
男人容貌俊美,里着一纯白罗衣,外头随意披了一件深紫色暗纹锦袍,衣带不系。
陈树年近不惑,遇过的人也不少,却甚少见到如眼前人这般样貌不凡的。
只是可惜,本应清冷孤傲的双眼,此时却是木讷涣散,将十分的容貌降到了九分。
任谁也能看出来眼前男人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