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兆冲来到皇帝面前,正色道,“回禀陛下,怨穷散这种毒,药性独特,有淡淡的甜味,最适合投放于食物之中。而且,只有在食物温热时,毒性才能被检查出来;如果食物放凉了,这毒性就查不出来了。臣检查了贵人的膳食,只有那碗汤的味道里带有甜味,所以臣便有了疑心。将汤热过后,臣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怨穷散就被下在了这盅汤里,这支银针可做证据。”洪兆冲将银针放在齐五拿来的托盘里,齐五将银针呈给皇帝看了一下。
“请陛下恕臣冒昧。臣点燃清秽草纸,是为了检验在座的贵人们是否有隐而未发的毒性反应。据微臣观察所见,只有小皇子的眼中有血丝浮现,这是中毒的迹象。”洪兆冲面色凝重,看到皇子眼中的血丝时,他确实心中一惊。连一个小孩子都不能幸免,可见这皇家后宫是多么的阴诡黑暗。
“你说致儿中了毒?”皇帝深感意外,他望向乖乖靠在邱淮怀里的邱望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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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淮听了洪兆冲的话,连忙检查邱望致的眼睛,发现孩子的眼中确实有比较重的血丝。他对皇帝点点头,亦感内心烧灼。
“传太医为致儿诊脉。让那个蔡氏太医过来。”想到不堪信任的太医院,皇帝心中一紧,“你接着说。”
“是。”洪兆冲没有什么顾忌,皇帝让他来查,要的就是真相,他只负责找出真相,至于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故事,他无法把控。“臣注意到,中毒贵人所坐的椅子是酸枣木的,也考虑过毒性是否来自蛇鼠虫蚁,因此吹奏了《惊虫调》。曲声之下没有异象出现,所以臣排除了这种下毒手段。调查至此,臣可以确定三件事。第一件,有人试图在这大殿害人,因为酸枣木的香气能吸引毒蛇,只要将毒蛇放在殿外,蛇就可以循香入殿,以毒伤人,臣之所以会做出这种判断,是因为贵人的椅子被划出了刻痕,深度不浅,便于木气发散,这是为引蛇做好了准备;第二件,皇子殿下中的毒是一种慢性毒药,需要一段时日的积累才会显现出症状来,皇子中的毒与贵人中的毒不同,前者耗神、后者夺命,从施毒手法上来判断,谋害皇子之人与谋害贵人之人并非同一个;第三件,从贵人中毒的情形来看,下毒之人对毒理较为了解,他懂得利用毒性的特点避开查验,所以将毒下在了这碗汤里。这碗汤,本身就有甜味,对怨穷散是一种很好的掩饰,由此可见,下毒之人是用了心的。”
皇帝心中涌起一阵阵寒意。“先查这碗汤!这汤到底是怎么回事?!”
“绣屏!这甜乳羹中怎么会被下毒呢?你到底是怎么办的差事?”洛嫔高声呵斥着绣屏,一张俏脸泛起铁青之色,甚是狰狞。
“奴婢不知道。娘娘息怒,奴婢真的不知道。”绣品跪倒在地,痛哭失声。殿中情形已经紧迫至极,她知道,一旦变成被怀疑的对象,等待她的就会是无情的刑囚,“奴婢只是去御厨取了汤羹回来,奴婢真的不知道汤里为什么会有毒。娘娘要相信奴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