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始终不曾停歇,没有厮杀声,甚至也听不到什么痛苦的哀嚎声,似乎所有的伤者都已耗尽了呼喊的力气,又或者是死亡迅速地掐灭了他们生命最后的烛火。
凄怆悠长的号角声,沉闷拖沓的战鼓声,在空寂的战场上空游荡,显得遥远而生疏。
不断有人闯入信田长岸的营帐,然后又垂头丧气灰溜溜的出来,再一次召集人马,悍不畏死地发动下一次进攻,士兵们似乎也麻木不仁,透支的身体不是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过来,他们挥舞着刀枪,像搁浅自杀的鱼,一次次攀上竹梯,奔向死亡。
周飞一桶桶井水,哗哗地浇在一身是血的大柱子身上,大柱子坐在地上,仰着头,凝结的血块将他的头发虬结在一起,他用力的搓揉,血水顺着盔甲上流淌下来,流下来的血水逐渐变得稀薄,露出真实的脸,盔甲内的身体升腾起淡淡的白雾。
周飞不断回头,看着随大柱子一起下来休整的士兵,四个时辰前,上去的四千人,现在不过两千有余,精疲力尽,个个带伤。这是整个平武军里最强悍的重甲步卒,伤亡也如此惨重,周飞的眼皮子一阵乱跳。
东瀛人这种完全不顾伤亡代价,全面的,持续的进攻,确实给守军带来极大的麻烦。
周飞怒骂道:“妈的,难怪阿蛮把东瀛鬼子视若大敌,这些家伙果然比北邙人还野蛮,还不怕死,真他妈的难对付。”
李平平带着二十几个郎中打着火把急冲冲地跑了过来,火光照耀下,他身上的衣裳也沾满了黑色的血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大柱子声音嗡嗡,略显疲倦。
李平平挥挥手,指挥手下郎中:“你们去,去检查一下他们,有伤立刻处理,不要拖,天气热,容易出现脓肿发热。”
撤下来的将士们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喝水,盔甲都没有力气卸下来。
:“前面打的这么激烈?两天下来,我哪里多了两千多重伤员,敌人这么凶狠??”李平平拨弄了一下大柱子的脑袋,盯着他的双眼看了几眼:“啧啧啧,连你这家伙都累成这样。”
大柱子憨憨一笑:“呵呵,他们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