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里的混战如同一团熊熊燃烧野火,一直在持续燃烧着。近万骑兵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城内,本以为能如破竹之势席卷一切,却未曾想到,他们就像陷入泥沼的巨兽,始终被堵在北城门内那方圆仅仅几百步的区域里,无法向前推进哪怕一寸。
夜色仿佛都被这拥挤的局势挤压,空气变得滚烫而黏稠,混合着血腥与烟火的味道,令人作呕。每一寸空间都被人和马填满。骑兵们在这狭小的范围内左冲右突,却只是徒劳地与自己人相互碰撞,乱成一团。战马的嘶鸣声、战士的怒吼声、武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大夏士兵则如磐石般固守着几处要地,那几处要地像是狂风暴雨中的灯塔,在混乱的战场上屹立不倒。士兵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盾牌组成了坚不可摧的壁垒,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出,如同刺猬的尖刺,让任何试图靠近的敌人望而却步。
他们有条不紊地应对着敌人的冲击,没有丝毫的慌乱。每一次敌人的冲锋,都被他们用顽默契的配合击退,让北邙骑兵的鲜血在这方圆几百步的区域内肆意流淌,将这片土地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不远的一处屋顶上,孙燚淡然自若地坐在屋脊上,看着战场,频频点头。战场看起来混乱不堪,实际上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大夏士兵的手上。北邙骑兵声势浩荡,喊杀声冲天响,却只把战场稍稍扩大了一点,无论是想要抢占城头,还是要往城内纵深发展,都极不顺利。
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每一个大夏士兵的坚守都如同棋局上的关键落子。他看着北邙骑兵在那方圆几百步的区域内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嘴角微微上扬,高胜宪的的固守和刘岐山的诱杀埋伏,配合的相得益彰。
战斗就应该保持这种态势,始终给敌人以希望,却又让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真正触及胜利的曙光,残酷却又精妙。如同用丝线牵引着木偶,让北邙骑兵在看似有机会突破的假象中疲于奔命。
北邙骑兵中一名将领模样的人挥舞着弯刀,大声咆哮,用刀面拍打挤在一起的骑士们,将周围疏散开来,在他声嘶力竭地呼喊中,数千骑兵翻身下马,摘下骑兵手盾,组成步兵阵势,一半人翻身上了周围的屋顶,墙头,配合另一半人在巷子里推进,骑兵跟在他们身后徐徐开进,开始向内城渗透。。
:“打了这么久,终于出现个明白人,后面的战斗就是真刀实枪硬碰硬了。”刘岐山坐在孙燚身边,感慨道。
孙燚咧嘴笑:“你刘将军害怕硬碰硬?”
:“呵呵,张大帅把战场布置成这样,就是让所有人知道,夏武步卒,步战天下第一。”刘岐山憨憨一笑,心平气和。
:“好!这一仗,咱们让北邙永不翻身。”孙燚畅意大笑,浑然不在意此刻身处战场。又问道:“你要不要去指挥作战?”
刘岐山还是一副憨憨的,任何事都淡淡的态度:“黑灯瞎火的,看都看不清楚,有啥可指挥的,都是老兵了,他们知道怎么战斗。我相信他们。”
孙燚之前和刘岐山之间交往不多,只觉得这是一个很憨厚温和的将领,见面总是笑呵呵的,说话也是和颜悦色,和白定平的傲气,陈锋的敏感,周易帜的严谨截然不同。
直到现在才发现,能成为张大帅的首席大徒弟,沉稳自信,才是他最大的特性。他的自信并非盲目自大,而是源于对自身能力、对士兵的信任以及对战局的深刻洞察。
果然,北邙士兵的推进,很快受到强烈阻击。他们本以为凭借着人数和最初的冲锋之势能撕开大夏防线,这黑暗寂静的街巷里,突然变得杀机四伏。
墙头上会倏然出现一队影子,那些影子在夜色与火光交织的背景下,如同鬼魅一般若隐若现。还不等北邙士兵看清楚,尖锐的破空声便呼啸而来,精准地命中目标,瞬间射翻几个北邙人。
不等北邙人做出反应,那些影子却如同他们出现时那般突然,又消失无踪,只留下一脸惊愕与愤怒的北邙士兵。
北邙士兵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激怒,呼喊着从巷子里追了过去,昏暗的火光中,墙边寒光一闪,又是几柄长枪倏忽如电,无情地穿透北邙士兵的战甲,刺入他们的身体。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
士兵被长枪刺中腰部腹部,痛苦地挣扎着,双手试图握住枪杆,长枪却因剧痛而无法发力,长枪倏然收了回去,隐入黑暗。等北邙士兵翻过墙头进入两边的院子里,却已经空无一人,只气的他们奋力一刀砍在墙壁上,发出愤怒的嘶吼。一身力气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这接二连三的偷袭,让北邙士兵进攻陷入恐慌与混乱。他们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每一步行动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草木皆兵,而大夏士兵则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精妙的战术安排,如同操控木偶的大师,将北邙士兵玩弄于股掌之间,使他们在这狭小的街巷里成为待宰的羔羊。
大夏士兵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战斗欲望,他们只是遵照军令,用冷枪冷箭这种小手段去加深对手的恐惧慌乱,拖延对手的进攻速度。
城外的元古花等了好一会儿,见骑兵进了城,始终不得寸进,还有许多人马被堵在城门口不能进去,心里着急,派人去问,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城内酣战正急,正在努力扩宽战场,大夏士兵防守严密,进攻行动陷入僵持。
元古花心急如焚,城门已经冲开了近两个时辰,战局还如此僵持,拖的时间越久,对己方越发不利,他眉头紧锁,城中传来每一声惨叫、每一次武器的碰撞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在他的心上。
:“来人,去告诉元都庆,我就给他半个时辰,要不就全部死在城里,要不就给老子打开通道!做不到,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