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请客，张陆离还是坚持请孙燚去了一家小馆子吃了馄饨，以尽地主之谊。

白瓷大碗，汤汁澄澈，馄饨皮薄馅大，几点绿葱点缀出虾皮的咸鲜和紫菜的鲜美，热气裹挟着香气扑面而来，孙燚埋头连续吃了六七碗，抬起头来，张陆离捏着小勺子，很久才往嘴里送一口，然后不动声色艰难的咽下去。

孙燚招呼一声，老板又端了几碗馄饨上来，他深埋着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双眼。

一碗馄饨都吃不下去，张陆离的状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糟糕。

：“阿蛮，我感觉你有些不太一样。”张陆离的脸藏在腾腾热气之后，声音苍老平和。

不等孙燚抬头回答，他的声音又传出来：“无论如何，受伤的都是百姓，百姓才是真正无辜的。这个世道有时候总是这样的，有人在破坏，有人在修补，破坏的人未必有报应，修补的人未必得福报。”

孙燚不说话，稀里哗啦的将老板刚端上来的几碗馄饨一扫而光，汤汁都没有留下一滴，摸了摸肚子，抹了一把脸，肆无忌惮的打了一个水嗝：“好吃！舒坦！爽！”

张陆离的眼神暗了一暗。：“去意已决？”

孙燚点头：“烦了，累了。”

张陆离低下头去，慢慢的喝着汤，很久很久：“把活干好，好聚好散。”

：“当然！”

：“大帅，你好好活，两年，两年内我带你去看看东瀛的风景。”孙燚呵呵一笑，这不是邀请，这是孙燚对这场战争的承诺。

张陆离明显开心起来：“那你可得说到做到。”

燕子矶的戒备明显比上一次孙燚来的时候严密的多，他的船距离燕子矶还远，岸边就有两处烟花示警，孙燚点了点头，这才是面对战争应该有的态度，不仅仅是防备东瀛人所处的下游，上游也应该有所防患。

：“大帅！属下王海潮拜见大帅！”王海潮得到通报，从燕子矶山上快跑了下来，见到孙燚，又惊又喜。慌乱整了整身上的甲胄，拜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