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祚说到这儿眼里闪过一丝晶莹的亮光,停下来喘息了几口抑制住心情才继续道:“这件事过后一连几天我都是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渴也不知道饿。一闭上眼全是那小姑娘跟我说那句话的情景。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停的问我,‘你这辈子就这样了吗、你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后来呢?”杨林知道刘兴祚这是良心未泯,因此才会出现他自己所说的情况。其实这也算是“战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表现。只不过这个时代战乱、天灾等比较频繁,对这些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后来我突然就想,‘六道轮回,无穷无尽’。人这辈子能托生成人,尝遍人间酸甜苦辣、渡尽无数困苦。应该不是来这世上唯一的原因吧?要想跳出这轮回,总的干点儿什么、留下点儿什么吧?功名利禄、金银财宝、美女妻妾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统统都是过眼烟云。只有人的名声、好的名声才能让人记住。可让谁记住我呢?指望努尔哈赤和他手下那些只会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贼兵贼将肯定是不行的;那么让那些成天只知贪腐、不管百姓死活的大明官吏记住我,更是不行。”
刘兴祚说到这长出了一口气,转首看向杨林目光炯炯的道:“杨游击,你就仿佛是老天爷赐给大明的一样,突然之间就出现了。打从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起,我就知道你我就是同路人!我能相信你吗?”
杨林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郑重的向刘兴祚深施一礼道:“在下有何德何能能得将军如此厚待,竟能倾听将军心声,更被将军所信赖。实不相瞒,将军之想也即为在下平日所思。如蒙不弃,在下愿与将军共谋大事,为后人铭记!”
如果说刘兴祚不喜欢功名利禄那不现实,但从历史上的记载来看,他更象是一位理想主义者。能在身居高位的情况下毅然抛弃一切诈死投明,其胸怀、魄力和胆略在无数华夏英雄中也是上乘。即使他屡次犯错,甚至投明计划已经暴露的情况下,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父子对其也只是降职、软禁,而未对其进行杀害。可即便如此,他一经抱定了投明的志向,便百折不挠、矢志不渝。
崇祯三年(公元1630年)正月初三,刘兴祚率百余骑赴永平(今河北省卢龙县),行至城外山区的两灰口时,“陡遇贼胡数千骑。兴祚箭衣力战,自卯至申,杀贼无算。”最后被乱箭射死,壮烈殉国。
杨林是知道刘兴祚在历史上这些事迹的,所以当对方向他袒露心声的时候,他自然也是不能含糊。
“杨游击,好汉子、好兄弟!”刘兴祚说着向杨林一竖大拇指道:“我平生极为自负,能入我眼者廖无几人。常自忖身居奴营,就此浑浑噩噩背负汉奸走狗骂名了此一生。不料竟得遇杨游击,实为上天之谋也!我与你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愿抷土插香义结金兰如何?!”
“呃.......”杨林闻言有点懵。这不对啊,还没聊到正事这就要和我结拜,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
刘兴祚见杨林迟疑,便道:“杨游击,咱们公事暂且不谈只谈私事。方才我也说了,我平生极为自负,能让我看得起的人屈指可数。但是你敢只身深入我营中见我,不怕我诈降抓你,仅是这份信任和诚意就让我敬佩不已。”
“有句话说的好,‘文人相轻,英雄相惜,美人相扶’。我也活了半辈子了,什么样的人一打眼就知道。所以才愿意与你结为兄弟。当然,依照朝廷的规矩你与敌将接触,事后恐要遭人非议和猜忌。因此我也不为难你,君请自便。更不会耽误你我之间接下来共谋大事。”
杨林忙道:“刘将军一番盛情小弟怎能拒绝。只是不敢相信刘将军竟能如此看得起小弟,愿意与我义结金兰。甚至你还没有试探小弟是否值得信任或者谈谈你归顺朝廷后的打算,这进展实在有点儿快。”
“哈哈哈.........”刘兴祚闻言仰天长笑道:“兄弟此言差矣。实不相瞒,今日在城下见到兄弟你的容貌,我便知你是一位英雄好汉。英雄好汉生来顶天立地,非蝇营狗苟之辈可比。你我皆是同道中人不用多说什么,尽在神交当中!”
杨林见状也是一阵大笑,道:“刘兄所言甚是,你之言正是小弟心中所想!小弟若是再推三阻四、扭扭捏捏反倒是显得小家子气。不爽快、不仗义非小弟本色!来,小弟这就报上生辰八字,愿与刘兄抷土插香结为异性兄弟。生死与共、建功立业、一展雄才!”
“好!”刘兴祚一拍杨林的肩膀,随后向帐外喊道:“来人,取香烛和酒来!”
等亲兵把这些东西取来后,刘兴祚与杨林就在帐中面南而跪,点上香烛、摆上酒水敬奉天地,然后报上各自生辰八字,向天盟誓结为异性兄弟。
刘兴祚在本来的历史上是天启二年开始暗中与明朝联系,直到崇祯元年才正式归明。如今因为杨林改变了历史进程,将他归明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两年。不仅如此,刘兴祚在后金十几年,对后金军事、政治、经济等方面了如指掌。如果对他善加利用,对后金方面将是巨大的威胁。并且其文武双全、胆略过人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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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拜后刘兴祚又把刘兴治和刘兴贤喊进来,将他们介绍给杨林。杨林以大礼向两人叩拜,这就等于是把两人认做自己的亲哥哥。这让刘兴治和刘兴贤颇为感动。
刘兴祚对杨林道:“兄弟,我家共有兄弟七人,我行二。因为长兄早夭,所以弟弟们依然称我为‘二哥’。剩下依次是兴基、兴梁、兴治、兴贤和兴仁。其中老三兴基在战场上伤残了一条腿,这些年一直在家。老四兴梁与我们不同,不愿意舞枪弄棒上阵打仗,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