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难以取舍

明末辽东从军行 辽鹰 1928 字 3个月前

屋内光线不是很好,黑漆漆的。一进门是灶间,东北角的屋顶漏了一个大窟窿,连带着山墙也坍塌了一大片,寒风不断的从哪里吹进来。

二尺见方由土石砌成的锅灶早已坍塌,一口破碎的陶缸倚在旁边。里面靠墙的位置有一大堆枯枝败叶,看着应是原来这户人家烧水做饭用的柴禾。

左手边有一扇木门,破的已不成样子。而这道门的里边便是卧室。屋内有南北两铺土炕,这是辽东民居自古以来的标配。不过此屋的北炕已经坍塌,南炕保持的还好。上面只铺着一些荒草和树叶,连最廉价的炕席都没有。可见这户人家的贫困程度。

不过南北两扇窗户的状况比较好,虽然窗纸上有不少破洞,但至少可以挡住大部分的寒风。

杨林在院外解决了内急,进屋后用一根粗树枝将房门闩上,俄顷坐于炕上开始进食干粮和咸菜。从昨日至今,他已是十三四个时辰没有睡觉。

虽然一再告诫自己进食毕就走,但当阳光照射进来使得屋内温度上升后,他的双眼竟不自觉的合起来。他挣扎着想把这浓浓的困意赶走,可惜这困意竟如母亲的爱抚,轻轻的在他耳边低语,睡吧、睡吧,只有休息好了才有力量去找你的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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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莫要睡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林突然感觉有人用手在摇晃他,而且声音极为急促。

杨林初以为身在梦中神游虚外,但那声音真切清晰犹如人在侧旁。他猛地睁开双眼同时钢刀出鞘,定睛看去却发现屋中并无他人。

他提刀来到灶间未见有人,木门也是闩着的。再看那坍塌的山墙之处虽可容人进来,但上面的积雪却完整如暇一丝痕迹也没有。不禁自语道:“真是怪事啊,方才明明有人在叫我啊。莫不是出现了幻听?但说话声和摇晃我的感觉很真实啊。”

杨林正疑惑间,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他急忙来到门边从缝隙中向外看去。只见七八名全副武装的后金兵押着一大群汉民,大摇大摆的停在自己所在的屋外。

那些汉民男女老少不下百人,皆被长绳串联绑缚。其中还有不少孩童在内。他们个个衣衫破烂、神色绝望。

许多人在这样的天气里竟然没有鞋子,就用破布或是谷草胡乱的裹在脚上,然后用草绳缠紧。冻得面色发紫不住的用力跺着脚。

一名貌似头目的后金兵冲着这草房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用满语向旁边的后金兵呜哩哇啦的说了一番。随后向后面一招手,十几名留着金钱鼠尾辫青壮汉人男子从一旁跑了上来。

这些人是后金军的阿哈,也就是奴才。他们有戴着女真暖帽的,也有戴着两只棉耳包的,身穿汉装却手持棍棒和皮鞭。这些人快步来到那后金军头目面前领受差使,最后都向那头目齐齐打了个仟儿,口中大声回了个“嗻”字。奴颜婢膝之状难以予笔墨描述。

“都向村里走,快点、都他娘的快点!你们这些下贱的尼堪(汉人)!别惹爷我不高兴,小心老子扒了你们的皮!”这些阿哈受领了差使,转瞬面对百姓就变了颜色,毫无同族之情义。一边大声喝骂着,一边以拳脚、棍棒和皮鞭狠狠驱打着百姓。

那些后金兵看着被打的哭声凄惨、哀求告饶的汉民,竟是满面漠然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