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跟大家聊天时说起了《诗刊》即将在七月份举办第一届“青春诗会”,光听名字就知道,所谓的青春诗会几乎可以等同于朦胧诗诗会。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朦胧诗的发展确实很好。
但林朝阳也知道,在即将到来的八月,朦胧诗很快就会与主流诗歌界发生一场旷日持久的激烈交锋。
事实上,朦胧诗这几年与主流诗歌界的交锋从来就没断过,只不过现在朦胧诗发展的越发兴旺,必然会与主流诗歌界发生更激烈的碰撞。
对于双方的争论,林朝阳并不感兴趣,大家聊天的时候他更多的是在倾听。
期间李拓又提起了《赖子的夏天》这部,言谈间全是溢美之词。
其他人听着李拓对的赞美,也来了兴趣。
林朝阳的新并不是所有人都看过,有人对知之不详,以为《赖子的夏天》是对西方意识流文学作品的临摹之作,聊着聊着话题便偏到了福克纳、伍尔夫等名家的身上。
今天是李拓他们家乔迁之喜,林朝阳也没想好给买点什么,路过他们家楼下,碰巧看到有卖西瓜的,便买了两个西瓜捧上了楼。
大家来祝贺李拓的乔迁之喜,买了不少日用品,这本身没什么毛病。
不过眼下夏日炎炎,林朝阳的西瓜恰好可以让大家“及时行乐”,自然引来了众人的一致叫好。
李拓张罗着把西瓜拿到走廊水房去镇了一会儿,等众人吃完了乔迁宴,再把西瓜取回来,用刀切开。
甘甜、凉爽又解渴的西瓜一下子消解了众人身上的暑气。
酒足饭饱,大家坐在一起聊着文学和创作,房间里烟雾缭绕,但谁也不在乎。
一晃一下午的时间便过去了,李拓突然张罗起来,说想上郑万龙家吃炸酱面。
一群人乌泱的起了身,就往门外走去。众人沿着朝阳门外大街走到东四四条郑万龙的家,待吃完了炸酱面,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钟,愉快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过了两天,已经是六月末了。
陶玉书姐妹俩变得忙碌了起来,每天回到家就是看书学习。
燕大图书馆里的学生也比以往时候更多,因为马上就是期末考试了。
这天下午,夏日炎炎正好眠,林朝阳在书库里打着盹儿,楼下给他传来了一张纸条,说有电话找他。
他下了楼来到传达室,接过电话,对面自称是《工人日报》的编辑,说他们报纸想要转载《高山下的花环》。
这年头,报纸、杂志转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不过《高山下的花环》都发表快一年了,才想着转载,这个反射弧未免有点太长了。
林朝阳心里虽这么想,但嘴上答应的很痛快。
报纸要转载,他又能赚稿费了,何乐而不为呢?
答应了《工人日报》的转载请求,林朝阳也没把转载这事当回事,便放下了电话继续回去工作。
隔天上午,他正上着班呢,传达室谢师傅又找到了借书处前台,让杜蓉给在楼上书库值班的他递了张小纸条,说又有电话找他。
林朝阳下了楼接起电话,这回还是报社打过来的,不过是《大众日报》。
他们打电话来的目的跟《工人日报》一样,也说要转载《高山下的花环》。
有报纸请求转载,林朝阳倒不会把倒手的稿费推出去。
可连续两家报纸,突然之间要转载《高山下的花环》,而且还是在已经发表了近一年之后,单行本都卖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之后,他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原由的。
林朝阳想了想,给崔道义打了个电话,把报纸要转载《高山下的花环》的情况讲给了他,又问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
“不知道,也许是看《高山》的单行本最近卖的太火了吧。”
崔道义的回答倒有点道理,但并不能让林朝阳满意。
两人聊了几句,林朝阳挂断了电话,决定再给战士出版社的梁俊书打个电话。
等了快半个小时,梁俊书给他回了电话。
“朝阳,找我什么事?”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林朝阳便把两家报纸接连要转载《高山下的花环》这件事讲给了梁俊书。
听他讲完之后,电话那头传来梁俊书爽朗的笑声。
林朝阳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别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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