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那云的夫人也可同诸葛夫人一起研习榫卯之法了,云夫人也想诸葛夫人甚久。”
赵云粲然一笑。
“哈哈哈,啊,说到榫卯之法,子南,除了枫叶,你可还有相熟的风柳堂之人?”
“只有上次先生拜托我们做素车时见过一位风柳堂的掌柜,还算熟悉,孔明有事要找他们?”
胡南坐直了身体,诸葛亮也摆正了姿态。
“嗯,最近亮想引水造渠、改盐井以制造更多的商盐。
现在盐价高昂,城中的百姓难以负担,北溟心善,变卖了大量珍海阁的宝物去购买商盐再分发给成都百姓。
但长此以往,即便是六大商也耗不起啊,所以亮想邀请一位风柳堂懂得建筑造物之人和亮一起研究盐井的改良。”
“这样啊。”胡南的脑海中飘过一缕白色的发尾,“或许那位掌柜可以一试?”
“如果子南没有别的人选,那就请他来吧。”诸葛亮指向摆在卧榻旁的素车,“你看看那上面刻的东西。”
“嗯?”
胡南起身向素车走去,赵云也因为好奇过来一起看。
胡南和赵云围着素车转了一圈,两个征战多年的将军什么也没有发现。
诸葛亮又说道:“坐上去。”
胡南听话地坐到素车上,手很自然地搭在扶手上,就这手一握,他立马感觉到扶手的下方凹凸不平。
“有凹刻!”
胡南立马翻身蹲下来,房间内光线太暗,扶手下方看不清,赵云顿时会意端来床柜上的蜡烛,往扶手下一照。
这一照,胡南看到扶手下用标准的隶书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字——千张弓!
千张弓?
是一个人名吗?
他是谁?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胡南差点摔到地上,一股无来由的哀伤涌上心头。
“子南?”
“我没事,快看字。”
胡南止住了赵云和诸葛亮的搀扶,指了指扶手。
赵云看完惊叹:“竟然把名字刻在扶手下,这除了孔明谁能发现?难道他是故意只让孔明看到吗?”
胡南忍住逐渐消散的头痛。
“这是......物勒工名。”
《周礼·考工记》有载:“功致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诚。工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究其情。”
从春秋战国时期起,我国就有了国家对产品质量进行检涣的年审制度以及政府官员质量负责制度。
春秋初期,齐、晋、秦、楚等国规定:制造产品,要“取其用,不取其数”。
物勒工名则是工匠们做好东西以后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作品上,若有问题,使用者——尤其是皇宫贵族可以直接追查到工匠问责,进而养成了古代工匠沿世的习惯,历朝历代皆如此。
想不到风柳堂到如今也遵守着这一“规则”——为自己的作品负责到底。
这辆素车可是一位现代风柳堂的人制作的。
“是了,物勒工名,所以这位工匠的名字应当就是‘千张弓’,又或者是他只想让世人知道他‘千张弓’的代名。”诸葛亮将奶茶饮尽说道。
做素车的工匠?
不就是那个发尾全白的掌柜吗?
难道那掌柜“白发尾”就是“千张弓”?
胡南的头再一次疼起来。
‘他们找到我了’
‘那你便去吧,你和胡南两千年来相辅相依’
梦中的对话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直觉告诉胡南,这位叫千张弓的人必是极为关键之人。
“子南,你怎么了?子南!”
胡南的表情太痛苦,诸葛亮和赵云都蹲下和他平视,胡南因为疼痛逼出的汗水从额前滑下。
这种疼痛就像有人要撕开胡南的脑袋,将东西灌进去一样。
他的双眼逐渐失去了聚焦的力气,控制不住身体的重力,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子南!子龙!快!快去找司北溟!”
......
千张弓?你是谁?来自何方?
疼痛逐渐散去,胡南的意识好似处在一片缥缈的地方,混混荡荡。
他无端地抛出这些问题,也不知道有没有回音。
“我只是风柳堂中一位极其普通的掌柜。”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回答,就像在梦中般听不出声调,但你就是懂得对方在说什么。
你和屈枫叶长得很像,你们有什么联系?
“......你和他,都是我的故人,而我,是你们遗忘在历史记忆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