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外有流言,内受郑国牵连,寡人为仲父担忧,却无法让仲父置身事外。”
“有王上这句话臣就心满意足了,这些年经受的事多了,只要王上愿意相信臣,那就没有什么扛不住的。”
吕不韦脸上似笑非笑的苦笑让嬴政看了有些不忍,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这么老,这么脆弱了。
没有无条件的信任,更何况是君王和权臣之间,嬴政不想驳吕不韦的面子,他默认了仲父的话。
是啊,既是相邦,还是军政民权一体揽的托孤重臣,又是当今秦王的仲父,这么大的实力,会不会怀有不轨之心呢?
而且嬴政还纂有吕不韦不可告人的丢人事,那么吕不韦会这么放心么?
凭空臆造的时间长了,嬴政就觉得烦了,这个问题困扰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是时候去想办法解决了。
终于,嬴政等到了。
六国宾客有意地频繁拜见吕不韦,之后就有吕不韦心怀不轨的传言,再然后是郑国的事情,这一桩桩一件件,就算嬴政不追究,秦王也不能不追究。
没办法让吕不韦置身事外,也就是没办法在这场风浪中保他周全,没办法让他安然退出。
这是嬴政给吕不韦打的预防针,倘若接下来我会罢你的相降你的职问你的罪,请你牢记,这不是我的本意,而是身为秦王,我不能不这么做。
料到了,吕不韦怎么能料不到呢?他很早之前就说过一句话,必要时,为了巩固王权,嬴政甚至可以杀了他。
这句话,现在还算数。
“郑国的案子王上交给李斯,相信他会秉公办理的,身为荐举人,臣逃不了罪责,无论最后是何处罚,臣都认罪,定然不会让王上为难。”
“嗯,”嬴政低低地点了头,“仲父应该知道,这是目下保仲父的最好办法了,避重就轻,否则,这谋逆的罪名,寡人想都不敢想。”
吕不韦变了脸色,他抬头去看嬴政,后者像是只说了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丝毫没有避讳吕不韦的目光。
又是恩威并用,嗯,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