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此刻。
嬴政会在某一瞬间发出这样的感慨,但他绝不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
你别说,扶苏这个萌娃还真挺可爱的,那小酒窝,那嘴巴嘟嘟,那嗯嗯啊啊的幼语。
和嬴政小时候一点都不像,一点都不。
两三岁的小孩子能看出来什么,扶苏的母亲笑着问嬴政,说他是不是太清闲了,好端端怎么搞起了对比呢。
嬴政摇头,不懂,你不懂。
我是个寡王,那我的孩子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嬴子楚当年有没有这样的疑问。
也或许吧,毕竟都身为人父。
一片乌云遮住了少许的月亮,但似乎并没有掩盖到它的柔光,因为地上仍旧明亮。
由景生情,吕不韦和嬴政都是。
他们站着不说话,说什么,不知道。
“王上今年二十有一了吧。”许久,吕不韦说。
“仲父记得。”
“你出生的那晚,先王在房外坐立难安,后得知是男孩,他生拉硬拽着我去庆祝,喝得酩酊大醉。”
这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家,吕不韦对嬴子楚的这句话记忆尤深。
“父王,他是一个感性的人。”不知为何,嬴政的嗓音有些暗哑。
谁还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呢?嬴政他自己不是吗?吕不韦不是吗?范雎不是吗?就连被说成是没有感情的杀神白起,在内心中,他不也是一个感性的人吗?
君王与感性并不冲突,这里的感性是指,有血有肉的人。
“这么多年,臣得遇先王,以身追随,又有幸见证王上的成长。期间臣虽也犯过糊涂,却能得到王上的谅解,君臣同心,夫复何求。”
说着说着,吕不韦差点老泪纵横了。
这是搞什么?嬴政微微蹙眉,不知道吕不韦怎么突然做出了前事总结。
“仲父披肝沥胆,寡人资质不足,全仰仗仲父支撑。”
“不,你早就已经具备一个合格的君王所有的资质了。”
嬴政回眸看向吕不韦,后者无动于衷,神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