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晚霞更加明显,没有了金黄,取而代之的是火红。
范雎沿着田径的小路走,越往里走眉头就皱得越紧。
关中大部分都是平原,有些地势较低的田地被雨水淹得实在严重。
雨停了已经一整天了,范雎见有些老者淌着泥水在拿着铁锹往田外引水。
“大爷,这样一铁锹一铁锹把雨水往外铲,是不是太费事了?”他问。
“没办法啊,这田要是再这样被泡在水里,辛辛苦苦种的粮就要颗粒无收了。”
“那年年有汛情的时候都要这么干么?”
“说来也奇怪,今年的雨下得大不说,还接连好几天,不过也不是一到汛情田就会被淹,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常有。”
“有没有什么法子,让雨天的时候田不被淹?”范雎问。
“水往低处流啊,这是靠天吃饭,咱们能有啥办法,除非把这块地填平,但土质不一样,外来土放在这上面,粮不一定能种起来。”
范雎不太明白农家理论,看到这些有些一筹莫展,再向远处看,三三两两的务农之人挽着裤腿在自家农田里淌水。
“你是公家的人吧?”老者又看了范雎两眼,问道。
“是,受上面的命令,特来看看淹田的情况。”
“这风云雨雾都归老天管,你们看看又能怎么样,还是别耽误时间了,回去吧,这些田都没什么大事,还有补救的机会,充其量只是减产。”
“那今年没粮吃怎么办?”范雎问。
“我们种田的,不管怎么样都能熬过去,你们公家的不懂这些。”
是,确实不懂。
范雎无话。
天渐渐黑了,田径上的人也渐渐少了。
“大爷,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收工。”
“好,土路滑,别摔着了。”
范雎低头看自己的鞋,脚底板上踩的全是泥。他与老者作别,又与晚霞作别,顺着田径走回了马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