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个月之后,前方的战事情况传回了国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嬴稷把手中的那册竹简捏的快散了架,但还显不解气,又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推倒在地。
十万人,死的死,散的散,逃的逃。
继位以来,何时出过这样的洋相?他无法平复自己的内心,忍着怒火靠在那里不说话。
范雎垂手站在旁边不敢发一言,甚至连动不敢动。
输麻了,这场仗不仅是秦国输了,嬴稷也输了,当然还有他范雎。
其实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次的失利也让他们认识到赵国的实力并不可小觑。
秦在推进霸业的道路上遇到了一个劲敌。
让嬴稷惆怅的是,他已经快六十岁了,如果有生之年不能解决赵国问题,那么就意味着要留给下一代。
但想要解决赵国问题,跟赵王打,就必须大权在握,那么也就是说要收回魏冉以及四贵手里的权力。
这一环套一环的事情让嬴稷头疼,他闭了闭眼,想起来范雎还在这里站着。
“你先回去吧,回去总结一下战败原因,最好今晚能把竹简呈上来,明天朝上好让寡人对众人有个交代。”
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这些过错嬴稷选择独揽。
范雎称诺后退下,出了宫门,他松了口气。
明晃晃的冬日下,他抬头眯了眯眼,感到一股强大的阻力,向上的阻力。
回到府里后,范雎把自己关到了府里,连午饭都没出去吃。
一面考察着秦赵两国的地形图,一面参考着前方的战报,整整用了一下午时间,他在大脑中复原了整场战争的经过。
“大人,天都已经黑了,您……”
“来得正好,”范雎没抬头,“过来研墨。”
“……”
小锁本来是想来叫范雎吃晚饭的,但目前看来热了两次的饭菜又要搁置了。她跪坐在范雎左侧,开始默默地研墨。
地形图、战报帛书、各类参考资料堆满了案桌,范雎没有清理,而是拿过一册干净竹简准备着墨润笔。
“臣,范……”小锁在旁边看着,轻轻念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