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北朝南,居于中间之首,左边是坐东朝西的魏冉与芈戎,右边是白起和魏澜。

“你外出攻伐的这大半年,寡人便让魏澜带着孩子多进宫,正好太后一人独处深宫也无聊,她俩在一起也是个伴儿。”

白起听罢,与右侧的魏澜对视了一眼,随即扭过头来谢嬴稷。

“你我算得上是亲缘,只不过这亲缘算的话,有些巧妙。”

他散漫地坐着,拿起面前桌上的酒爵敬在座之人,一饮而尽后,又继续说着。

“从魏澜这儿论,寡人该叫你一声妹夫,但明明你比寡人大了几岁,如果从这儿看,寡人又该叫你一声兄长。”

“王上大德,末将与魏澜感念万分。但不管怎么论,末将都是王上的臣子。”

再怎么攀亲戚,那也是君王一句话的事。

他想认你做亲戚,那你就是他的亲戚。

可他若不高兴翻脸不认人,那任凭你再怎么攀亲戚也没用。

帝王无常,又无情。

白起这句话答得滴水不漏,挑不出一点毛病。嬴稷仿佛也很满意他的回答,不动声色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动筷吧大家,二位舅公,你们是长辈,随意吃。”

话是这么说,可等到嬴稷动筷之后,下面的几个人才陆陆续续拿起筷子。

虽说是家宴,但大概也只有魏冉吃得安心些,白起他们几个都是浅尝辄止。

“你在军中应该吃不到这等食物吧?”嬴稷问。

“末将与众士卒同餐,他们吃什么,我们这些将领就吃什么。”

嬴稷的话问到这里,白起就有些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与其说是一场家宴,倒不如说是一场答辩。

白起是学生,嬴稷就是最终打分的居高临上者,稍有答错的地方,他不会明说,而是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

所以他的这句话,实际是在委婉地问白起在军中有没有逾制。

“寡人较为遗憾的就是幼年没有在军旅中历练过,不像寡人的王兄那样,能带兵打仗。”

“王上少年质燕,受尽苦辱,也同样是磨砺心志,与参军并无二致。”魏冉见白起有些应接不暇,便接过了话。

“哎,每每谈到这儿,寡人就会想到叔公来。”

“严君亦是臣与白起的恩人,”魏冉放下筷子,喟然一叹,“严君风骨,我等感念。”

嬴稷有些失神,目光空洞地看着大门外的光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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