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嗯了一声,由嬴疾给他披上披风,迈步离开,张仪和嬴疾在身后跟着。

“王上怎么回事?没找医师看一看?连我都不认识了,对着我说胡话。”

“他……有些神志不清,一阵一阵的。”

“什么时候出现这症状的?没法儿治吗?”

“也就是最近,精神恍惚,夙夜忧虑,医师说,不太好治。”

张仪默然。

大军出征八天后,嬴驷睡觉时做了一个梦,辗转难眠的他天不亮便叫了嬴疾来。

“你和司马错,你们俩,去黔中,赶上嬴华,我怕他……出事儿。”

“王上……您,别想太多,华弟他没事。”

“你知道么?我做了一个梦,华弟他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要派他去打仗……”说着说着,嬴驷捂着脸哭了起来。

嬴疾也一阵难受,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替我去看看他,别让他还和以前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那臣弟走了,王上怎么办?”

“我没事,张仪还在,嬴荡也在,没事儿,你赶紧去,现在就去。”

嬴疾领命,便退了出去。

天还未亮的清晨,嬴驷抱着臂,一个人靠在床边蹲坐着。

天语的诅咒。

他犯了和嬴渠梁一样的错误。

其实不能说是错误,这只是他们无愧于心的选择罢了。

他走了和嬴渠梁一样的老路。

所以也要接受上天的惩罚。

是嬴华,还是他自己?

或许两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