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大有长进,倒是忘了生母之仇。”裴勇继续挑拨道。
“我娘的仇,我自个慢慢报,不过你一个下仆,对主母出手,该当何罪?!”
话音刚落,裴东来竟主动扑上,“暮雪穿林”急刺而出!
纵有不敌,老子也不跑了。
裴勇的“镔铁指”乃是北辽武学宗师赫连山亲传,练功之余不断用特殊炮制的药水浸泡双手,表皮死而不脱,积年累月死皮层叠,又经功法锤炼,便坚如金玉刀剑难伤。
故而裴勇并不慌张,施施然以指掌对敌,他全盛时有明劲巅峰修为,如今年老体渐衰,但拿捏一个明劲小成还是不在话下,更何况他对夜舞千秋剑了如指掌。
果然,裴东来以剑对指,左支右绌,很快落入下风。
瘦长的枯指在裴东来的喉部肋间拂动,裴二娘在旁冷汗直冒,略一咬牙,喊道:
“你留他一命!我存有的证据都给你!”
“噗呲”一声,鲜血飞溅,枯瘦的食指中指陷入裴东来胸腹一寸有余,老者回头狞笑着:
“他的生死,不值一提。”
“只要你在我手里,证据迟早是我的!”
剑从裴东来的手里滑落,他嘴角呛着血,委顿在地。
“东来!你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裴二娘冲过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大夫!裴勇!我要一个大夫!”裴二娘带着哭声向裴勇大喊。
但老者好似浑然没有听到,径直走向乱战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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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答礼!大夫!我要大夫!”裴二娘哭着尖叫起来。
耶律答礼回头,深深凝视萧有容一眼,停步揪过一名手下,吩咐他去找个大夫来。
“东来,你感觉怎么样?”裴二娘手忙脚乱地将裴东来半扶而起,拖到停边。
鲜血从胸前汩汩流出,裴东来只觉天空发暗,浑身乏力。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裴二娘的眼泪不断落下。
裴东来无力地伸出手,想说什么已很难出声。
到此为止吧,我在乎的事情不多了,真相很重要,复仇也很重要,但我无论再猖狂,无论再狭隘,看到生死离别总会难过,看到路边尸骨总会痛心。
同样是两条命,我的或者他人的,我可以像禽兽般求生,咬死另外一只动物,但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在这世界上参与永无止境撕咬,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到此为止吧。裴东来闭上了眼睛,不再企图睁开。
“你坚持住,你不是想知道真相么,二娘告诉你,全都告诉你,你坚持住,听完,一定要听完!”
这不重要了。
裴东来静静地等待着生命的流逝,耳边传来缕缕声音。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二娘。你们知道,二娘原是辽人。”
“但你们不知道的是,二十年前,我父狱中冤死,我本是要沦为娼妓,却被北辽秘谍司裴勇选中,设局迷惑裴浩然,并随他来泉城,裴勇也借机入了府内。”
“由于朝廷禁了边市,北辽物产极其匮乏,我们的任务就是借助雍朝的大商贾李代桃僵,暗地里重开边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