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掌教脚步略一迟疑,还是快步出门去了。
……
一副八字合婚的评词在莱州城不胫而走:
灾害垒起,钱财散败,一生艰辛,事与愿违。
李家人纷纷面色不虞,派人将走漏消息的道士申斥一番,李郎中眉头一皱,觉得回京后该往道录司行走一番,不过这却是后话。
城内其它高门大户一个个等着看笑话,坊间甚至传出些王四郎克妻之言。
王家人查问一番后,王大郎王三郎怒火熊熊地向本地名观紫云宫冲去。
紫云宫内,正是一场法会。
仙乐飘飘声中,一众道士身着鲜艳道袍,手持法器,在正殿法坛中踱步诵唱。莱州本地各宫观悉数到场,道人齐齐肃立一旁。
“老牛鼻子的!你他娘好胆!”一句暴喝自远处传来,众道士纷纷脸色大变。
在道教法会上骂牛鼻子,真个活腻歪了?
“孙启维,孙启维是哪个孙子?”王三郎继续骂道。
“放肆!”有弟子冲上前去,一掌对着王博明拍去。
从王博明身后斜斜递出一拳,凌空拳掌相对,动手的道士倒退数步,从王博明身后迈出的那人却分毫未动。
王远明外功已明劲大成,此番未想伤人,亦是留了几分力。
站在前排的一名黑衣道长略一示意,四名负剑道士立即站出,按着剑柄围住王氏兄弟左右。
“你就是孙启维?”王博明屹然无惧,看向其中一位紫衣道人。
孙真人对之前李府上门骂自己有所预料,消息就是他授意放出去的,好趁机做大自己料事如神铁口直断的招牌。
别看现在他们骂的凶,后面婚姻不和睦,反倒还要来求自己。
所以对着李府来人,他自以为聪明,当场演了苦肉计,重重惩治了走漏判词的弟子一番。
至于这王家二人,一个镖头,一个卖木器家具的,小门小户,就敢来当众问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冲撞法会,该当何罪!”孙真人根本不拿正眼瞧王家兄弟,反倒问向一旁主持科仪的红衣道士问话。
“……罚金百两,鞭五十。”红衣道士正向那黑衣道长赔笑道谢,闻言后脸色转阴,对这坏他法事的二人给出了极重的惩罚。
“二百两?给!”王博明当众把一袋银子砸向孙真人,被闪躲开来。
“拿我王家的婚事当你扬名的噱头,当我看不出?李府诗书传家做事温吞忍得了你,我们王家一个个从战阵上杀下来,可由不了你!”
王博明气势汹汹地说完,向着四周一拱手:
“诸位道长,鞭子待会再打,我弟弟的合婚八字,却要当场说个明白。”
“你欲如何?”黑衣道长开口问道。
孙真人虽位列高功,但这事做的实在不地道,不能任由他挟着道门威风全自己的名声。
见有人接话,王博明大喜,当即说道:
“各位真人都在,我将男女八字奉上,还请诸位都来算一算,酬金照付。”
“如果列位算的都和孙启维的一致,那我认打认罚,倘若有些出入,还请诸位一同议定个新的批语出来,好正莱州市井视听。”
此言一出,孙真人有些慌乱,道门里有一二对头在场,真要如此形势却不好控制。
“大胆!这里是法会!你一家之私,岂敢僭越!”孙真人声色俱厉。
“法会?你他娘的连地上的事都摆不平,还想让天上听你的?做梦!”王博明当即嘲讽道。
“尔等庸人,看不清天机,孙道兄的判词是警示,汝等却一意孤行,当真可笑。”红衣道士帮腔说道。
“他说的就是天机?那我这里亦有一番截然不同的评词,到底谁对谁错?”王博明抽出那张写着“缔结良缘,夫妻相敬,家道和谐,日见昌盛”的纸,当即念了出来。
“此为谁人所算?”有道士问。
“东门的观幽神算陈瞎子。”王博明答道。
“哈哈哈哈……”在场其余人等轰然大笑,甚至那红衣道人都在用袖子抹笑出的眼泪。
“民间神汉,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使了多少银子?王家真个有钱,冤大头当美了!”
“走路都会跌跤的玩意儿,还观幽神算,哈哈……”
王三郎被纷至沓来的嘲笑气得青筋乍起,指着孙启维向四周吼道:
“他算的,便准么?!”
又是一阵哄笑,红衣道人前仰后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