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勋临下楼的时候,还不死心,“赛赛,你真的不害怕吗?墙外面就是汴河,万一……”
丁都赛打个哆嗦,她朝窗户看一眼,心里忐忑起来。
张士勋见她开始犹豫,不由心内窃喜,表面上却装的一本正经,“这样吧,你睡楼上,我睡楼下,这样总放心吧?”
丁都赛想了想,终于答应了,“那……好吧。”
张士勋从柜子里抱出一套被褥,道了声晚安便下了楼。
楼下没有床,他把条案往外拉了拉,铺上褥子,刚想躺上去,就见丁都赛从楼上探出头来。
“官人,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你还是到楼上来吧……先说好,咱们各睡一边,你不能使坏。”
她毕竟还是心疼他。
张士勋大喜,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绝对会规规矩矩。”
抱着被褥重新回到楼上,丁都赛睡里边,张士勋睡外面。
他果然像他保证的那样,规规矩矩。
夜深人静,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丁都赛本来已经困了,但这会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知道张士勋也没有睡着,便开口问道:“官人,若是金兵再次进攻大宋,开封城能不能受得住?”
“要想守,当然能守得住,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上下一心,万众一心。”
“这……怕是很难做到吧?”
张士勋叹口气,“不是很难做到,而是根本做不到,新官家刚登基不久,皇位未稳,为了巩固皇位,竟然置外敌于不顾,对臣子们处处设防,再看那些臣子们,对金国却畏之如虎,互相之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正所谓内斗内行,外都外行,这样的朝廷,如何能守得住京城?”
“再来说说军队吧,大宋军队数量虽然很多,却滥竽充数,战斗力及其低下,能真正上得战场的不多,至于西军,只是略强于其他军队而已。”
张士勋越说越气,“更不可思议的是,金兵刚退,朝廷就把勤王的各路人马遣散,却没有一个人想过,金兵去而复返怎么办。”
丁都赛听他说完,关心地问:“官人,若是官家招你入朝,你会去吗?”
“不去!我早在一年前,就反复提醒太上皇和诸位大臣,金兵肯定要入侵,还不辞辛苦在天武军练兵,结果你也看到?太上皇不但不领情,反而疑神疑鬼,处处掣肘。我观如今的新官家与他老子一样,也是一个小肚鸡肠,眼里只有皇权的人,我张士勋不屑做他们的臣子。”
丁都赛往他跟前挪了挪,轻轻拍拍他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