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上房内。
孙秀秀把一碗稀粥掼到了地上,大海碗四分五裂,发出砰地脆响。
村长老汉气得直哆嗦,“造孽,真是造孽啊,这稀粥也是我们攒下的口粮,我们都不舍得吃,你怎么能说是猪食?”
对比起刚才罗家的大方和温情,眼前的女人简直是恶魔化身。
庄户人家省下一口饭有多么不容易,在她嘴里却成了不能入嘴的猪食。
“我不管,我爹都病倒了,我得给他弄点能补身子的。”孙秀秀不依不饶,哭闹地厉害。
贾昌黑着脸打发了村长,又转头去哄孙秀秀,“别急,你爹吃了药明天一定能醒,我这还有两个白面馒头,你先吃,等改天到了镇上,我给你买红烧肉。”
孙秀秀这才作罢,哽咽着连吃了两个大馒头。
连点渣都没给贾昌剩下。
贾昌饿的不行,只好去找村长又要了两碗稀粥,这才勉强垫了下肚子。
夜深人静,热意却丝毫没有退去,睡在闷热的房间里如同睡在加了沸水的蒸笼里,整个人又热又潮又难受。
这也就罢了,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蚊虫叮咬。
天知道这小村里怎么这么多蚊子,密密麻麻地围在身体周围,嗡嗡嗡的叫唤,叫的人根本无法安睡不说,还咬了一身包。
孙秀秀皮嫩,蚊子叮她尤其多,没一会就满身包,痒的恨不得让人撕破皮肤。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屠隆和钱氏本就白胖,这体型似乎更爱招蚊子,等他们喝了稀粥躺下,顿时被蚊子大军包围了。
嗡嗡嗡,嗡嗡嗡,像是一万只蚊子在发起总攻。
随手一摸,身上全是包,个个拳头大。
不挠吧,痒,挠吧,特么的更痒了!
挠的轻了,不管用,挠的重了,一手血,疼得要命!
顾大典白天挨了一鞭子,这会伤口正疼得厉害,偏偏死蚊子专门在他伤口上咬,害得他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整个人跟沸水里的青蛙似的,翻来覆去就是不敢睡。
怕睡过去就被蚊子分尸了。
一屋子人愣是没一个人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