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差事谁都看不上,顺利迎回公主也没有功劳,不如在军中等着立战功,你也不必避得这么彻底吧,前途不要了?”罗秦显然没想到高深怂成这样。
李觉也觉得不妥,看了高深一眼,“别说这种话,小心一语成谶。”
高深嘿嘿一笑,低头掩去深思。
对于他们自然不是好路,可对于他自己,却委实称心如意。
再说饶安不知有没有认出自己,还是避开的好。
果不其然,四月未到,眼看綦伯行与宇文鸿没谈拢,战争一触即发,高深真被派去漠北送聘礼,迎回蠕蠕公主了。
高深这些时日不断挑拨那几个被岳斗和綦明罗排挤,或是被綦伯行忽视的臣子将领,被传入綦伯行帐内骤然听闻此消息心头石头落地,却也没忘记演戏。
“明公何处需要我,叱奴便往何处去,只盼明公别忘了我就是,我不在您身边,万望明公好生保重身体,注意亲近之人,切莫轻易听信人言。”他做出有些受打击,却又忠心不二的模样,行礼接受了这个差事。
綦伯行轻轻咳嗽一声,“并非支开你,而是此事紧要,唯有你去,我才放心,你知道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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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深自然知道,要让蠕蠕可汗明白,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
那人自然不会是元谌。
“属下明白。”
高深说着,行礼告退,出营帐门就瞧见了冷睨他的綦明罗,心下了然一片,远远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蠕蠕和亲事关重大,不得延误,高将军切记明日就启程吧。”綦明罗也没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
高深转头,看向身后的綦明罗,“自然不敢耽误。”
春风吹不到漠北,黄土漫天,一路过去,唯有灌木丛显出些生机,好不容易寻得几片绿洲,便能窥见蠕蠕部落的平民百姓与凶悍壮士的生存境况。
因为辎重不少,行进缓慢,带着提亲的各种牛羊粮种到达蠕蠕王朝中心所在,已经快四月中旬了。
王帐之中,蠕蠕公主与父亲对坐,听着耳边兄长与国相的劝说,看着父亲身后大着肚子的母亲,在一片鲜明富丽之中,只觉得像是巫师向天祈祷时无休无止的吟唱,惹人心烦。
良久,她终于抬起了头,目光与对面的阿爷相接。
“我答应和亲。”
国相还在相劝,“晋阳繁华,公主嫁过去是好事……诶?你说什么?”
可汗亦十分震惊,“明珠,你同意了?”
“但我有个条件。”弥利目光坚定,她的脸重新泛着往日快乐时候才有的光泽,只是再没有往日的天真烂漫。
“什么条件父亲都答应你!”可汗一口应下,“只要能满足。”
“我要精骑壮士三千,免得我嫁入晋阳受欺负没人替我撑腰出气,还要在部落有个马场与草场,作为我的俸禄,这一点小心愿,父亲不会不满足我吧?”
三千数目委实不小,可撞见自己女儿执拗又隐忍的目光,想到了这些时日明珠的痛苦,众人接连不断、变着法的劝和,所有人都心力交瘁,无奈至极。
如今晋阳使者先到,带来了和亲的聘礼,还有催促发兵的书信暗示,若是再不发兵,已经到了火急火燎的境地,这么一松口,这个要求竟也不算什么了。
“可以,我答应,只要我的明珠能够幸福!”
可汗说得真切,那饱满的父爱落在弥利耳朵里,却假得像是大漠飘落后的雨滴,很快就会蒸发不见,不能再滋润一点她干涸的心。
她勉强挤出一些笑容,昂起她骄傲的头颅,“那就这样吧。”
弥利起身,走出王帐,目光远远与前来迎亲的那位将军相接,她慢慢握紧了腰间的弯刀,扬起笑容。
听闻北境已燃战火,等她再次回到草原的时候,父亲就会知道,他做了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而她的女儿,是如何成为蠕蠕的救命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