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夹着菜,一边聊着天,老举子被王平说动,缓缓放下紧张,渐渐就跟其他人聊了起来。
从之前的乡试开始,到现在的科举。
老举子感叹最多的,就是身旁的同窗们,一个个因为读书太贵的缘故,许多比他更聪明更有天赋的人,却渐渐不得不脱离科举,从此平凡一生。
这个时代,像王平这种人很少,少的不能再少,大多数农人想要读书,就得掏空一家老底,搭上一户农家未来几年的裤腰带,缩衣少食,才能只能一位学子参与科举。
若是考不中,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这份巨大的代价,没几户人家能撑得住。
老举子来自关内道陇州,他也是他们一州里,考的最好的一个,陇州地处干旱,乃是一处冷清之地,一年到头产下的庄稼,也只是一家人不能填饱肚子不能穿着暖和的温饱。
饶是如此,老人依旧被家里人送去启了蒙,如今老举子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过了这次乡试,他已经没有想继续往下走的想法了。
来这次鹿鸣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期待罢了,鹿鸣宴很好,这菜食很好,是他想要中的味道。
老人缓缓掏出怀中麻布手帕,小心叠放了几块鹿肉进去,笑呵呵的朝着身旁举子们一笑,道:
“几位兄台,莫要见怪....”
“小老儿那些同窗,致死都念着这块鹿肉呢,等小老儿回去,就带给他们尝尝,王兄说的对啊,小老儿做不到立心,做不到请命,也做不到继绝学,更做不到开太平....”
“可是小老儿这么多年科举,自认教个书还是不难的,此番回到陇州,就想办个书院,也让我们陇州的儿郎,日后也能尝上这鹿肉....”
“希望多年后,几位兄台,也能像几位大人一样,坐在那堂上啊。”
老举子笑呵呵的,可是所有人却都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他们尤其更加感觉到了,那王平所谓“横渠四句”的远大抱负。
转头看向王平,便见对方一脸思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堂上,见着台下许久没有动静,华宁尘心里有些疑惑,当时他跟小师叔提过啊,今日怎么还不见他向几位考官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