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外。
一道道来自不同方向的喊声响起,仁出圣等一众考生的脚步顿住,转头就见身后的不远处,一众农家考生蹙着眉,板着脸气势汹汹的就朝着他们冲来。
为首的那考生,一身粗布麻衣,面色黝黑,头顶束带,走起路来大步流星,带着一群人就迅速挤进了人群之中。
在众人蹙眉疑惑之中,那考生朝着王平一板一眼的鞠了一躬,拱手开口说道:
“王解元”
在考生身后,众多挤进来的考生,也学着那考生的样子,有板有眼的朝着王平躬身做礼。
贡院之外,除了不远处摊贩杂耍声音依旧,在此处人群里,气氛却忽然变的安静下来,百姓们愣愣的望着那群考生,毫不拖泥带水的行礼问好,举手投足之中体现的礼法,比刚才那些人,强了不知道多少。
“你们这是.....”
王平有些诧异,在他印象里,他似乎可并不认识这群人,可他们为什么会帮自己,还要对自己行如此大礼。
那考生只是感激的看了眼王平,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便将王平三人护到身后,看着仁出圣开口说道:
“仁出圣,朝廷因才取仕,乡试榜单的考生录取与罢黜,这本就与王解元毫无关系。”
“只是现在,尔等求学科举不但不思为社稷造福,还围住王解元图谋不轨。”
“我等断不会让尔等如愿,今日就在此地,我看尔等谁想动王解元,便从我等身上跨过去。”
“对,王解元与我们有恩,你们若是想动王解元,从我们身上跨过去就好。”
“我看谁敢!”
“来啊。”
那考生身后,一众考生的声音接连响起,仁出圣被气的面色青黑一片,张山峰却乐了,偷偷碰了碰王平,拱手咧嘴笑着道:
“恩公,你听到了没,他们叫你解元。”
“咱们这下又了,恩公你是举人了。”
“给你乐的。”
王平摇头一笑,看着身前的众人,心里一片暖流划过,从院试过去如今已经有四年了,自己也终究是举人了,不知道爷爷奶奶,爹娘他们知道会有多开心。
这一路上,来的人来,走的人走,他离会试更近了一步,不知道成了贡士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不过看着身前的这些比自己还要年长的考生们,猜到他们可能是今年乡试中举的考生了。
这次乡试以策录取,他们能通过中举,就说明他们不是那些夸夸其谈之辈。
看着几人的穿着,王平突然笑了,身为百姓的孩子,又怎么不会为百姓说话呢。
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这是前世几位导师贴在墙上的话,王平一直深记于心。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对事物衡量的标准,前世的小孤儿,今世的王平,豁然觉得前路璀璨而光明。
以民为本,吾道不顾也……
那仁出圣看着王平身前的众多农家考生,面色铁青,光是一个王平的男爵身份,就足够让他们色厉内荏了,更不用说有这么多今年中举的考生护着。
仁出圣有些气愤的指着那中年考生,咬牙切齿的道:
“你们真以为我们不敢吗?”
那中年考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更加坚定了几分,在后边看热闹的百姓中,众人不嫌事大的笑喊道:
“你敢你就上啊,跟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
“那书生,你动手不就得了,不说有这群举人老爷了,你要是敢打王县男,你看看你能不能竖着走出这里。”
“哈哈,说的好,去年守城时,人家王县男救了多少人,帮了多少个家庭,你们这些没良心的都忘了不成,在这庆州城一亩三分地上,我看谁敢动王县男。”
“别跟他们说这些了,他们听不懂的,一个个读书读傻了的家伙,连报恩报德这种事都不懂,跟畜生有啥区别。”
“你这婆娘嘴咋跟啐了毒似的,骂的忒好听了……”
“哈哈哈....”
……
百姓嬉闹声不断,仁出圣和一众准备闹事的考生,脸上也越来越羞愤,王平摇了摇头,读书人最看中脸面,他们行为虽是不对,可也不至于被如此贬低到尘埃了。
追求华美的文章有错吗?
或许也能促进文学发展,只是作为策论来说可能并不合适罢了。
可能只是这些年的科举选才方法错了,他们为此努力,有错吗?
王平说不好,事情因他而起,也要因他结束,正准备上前分开众人的时候,一阵阵急促兵器碰撞声响起,王平抬眸,便看到一群兵丁和衙役,已经将此地围了起来。
“贡院外,尔等聚众闹事,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