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都水监郎中,都水监职责所系并非仅止兴修水利一端,诸如洪水防治、船舶航运、渔捕运漕诸事,皆在其职权范围之内。
这些年里,滔河水灾不时发生,滔河两岸农田被冲垮,村镇被淹没,百姓民不聊生,四处求生,而对于这场灾祸,朝廷也曾不止一次的针对滔河防洪以及航运事宜,向工部下达要求处理。
而由于工部内各部的职责分属不同,各自擅长特点不同,工部各部门除了能给他们一些物力上的帮助以外。
由他张治所率领的都水监,几乎独力承担起了关于滔河水患的全部重压。
这些年里,他遍览无数典籍,亲赴峡复二州考察多次,然始终未能觅得妥善之策,去年因为滔河水患之事,眼下雨季又要开始,他此次刚一回京,刚准备再寻方法以御水灾,便被调往灵州出任协考。
防洪与航运这两个关键词,一旦映入他的眼帘,便深深印入心底,再也无法忽略。
张治顺手拿起那份落卷,目光徐徐扫去,其上虽提及大禹治水的典故,可所并没有对,对朝廷近年于治水方面所获功绩,加以颂扬。
反倒是直接从大禹治水开始说起,延展出各朝代治水的方式方法特点,再开门见山地罗列一条条举措:疏浚河道、塞支强干之法、源头治理策略、减少泥沙来源途径……
张治逐字逐句细细研读,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认真,只因这份策论毫无赘言,堪称真正意义上的“策”论。
此卷与众不同,都水监历年治水,既未全然因循古旧经验,亦有诸多创新尝试。数年来,治水之路虽磕磕绊绊,却也想出不少全新治水方略。
其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用以试验,终得结论:每种方法皆有利弊,运用之时务必因地制宜,综合考量。
而此中艰辛血泪,唯有张治这等亲身经历者方能体会。
如今,这些来之不易的结论,就这般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眼前的纸张之上。
作为都水监的郎官,他是决然不会将这些治水结论公之于众的,而且这些结论不说公开,就连工部尚书张哲,对这些结论的保存可都是慎之又慎。
毕竟就在张治离开京城前,都水监内部针对这些结论,尚存在着不小的争议呢。
而这道策论的末尾,还特意举了个例子,是关于滔河某条江段防洪,与航运该采取何种举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