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延年大胆迎上皇帝的视线,神色谦卑恭敬,但语气却坚毅:“臣女也非儿戏之人。”
“嗯?”皇帝眸光锐利盯着唐延年。
“圣上,这赌约若得您首肯,必可得民间关注。不管这个郡主之位如何,可传出去的却是圣上,乃至官眷都对耕作之事实为上心,必定能够让民间广兴农术,如此,民本稳固有望。”
“你可知,妄议朝政是大事?”皇帝神色一凛,不怒而威。
四娘子吓得腿都软了,她趴在地上,冒着冷汗,眼睛都不敢看皇帝,支支吾吾道:“圣上……圣上恕罪,这……都是唐延年一个人的主意,和我没有关系。”
四娘子迫不及待想要把唐延年推出去,和自己撇清关系,唯恐皇帝一怒,她也跟着受牵连。
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晴难测,唐延年跟着也有些不安了起来,她的后背也跟着冒冷汗了,她只知道她所求之事与圣上利益一致,应当不会有错。
可她却忽视了君心不可测,帝王的忌讳就是被人掌控,也容不得旁人看破。何况,又的确涉及了政事。
唐延年稳下心神,朝着皇帝深深一拜:“圣上明鉴,臣女身在闺阁,只想着若能身在闺阁,能为圣上分忧即可,从未想过要干涉国事。还请圣上恕罪。”
“若朕不恕罪,你当如何?”皇帝追问了一句。
可就是这句追问,让唐延年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很清楚,若是皇帝真的动怒了,只需要定罪罚她。可圣上这么问了,反倒是没打算治罪的意思。
或有试探,或有好奇,或是存心想戏弄她,看看她的反应。
不管是哪一种,皇帝都没动怒。
“若圣上不恕罪,待宫中受训过后,臣女回府,也会想法子,用臣女在民间多年种地的经验,想着法子看看可否有用农田增收之法。臣女惟愿我大齐万民深沐圣上恩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她如实说着,也为自己再多加一道护身符。
她不信,没有帝王会对富民之策没有兴趣。
皇帝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眼睛微眯:“你莫不是想要拿你做白鸭那一套来糊弄朕吧?”
“圣上。”她轻唤了一声,眼神平静温和,但蕴藏着一股厚积薄发的力量,她悠悠道,“圣上可曾想过,这世上为何会有白鸭?若人人都能吃饱穿暖,为何要冒着性命去为旁人顶罪?人活在世间,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苦,臣女愚钝,曾经自己吃过这样的苦,若非圣上福泽臣女,封臣女为郡主,臣女还要继续吃这样的苦。因此,臣女夙兴夜寐,只为报效圣上。”
她越说越慷慨激昂,有演的成分,但更多的也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