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冰倩横了杨毅一眼,论斗嘴,她自然不可能是杨毅的对手,别看她近二十岁的年纪,说过话的人,用两只手就能数过来,实在是不善于与人打交道。
厉冰倩给赵春莺上了香,小声嘀咕着什么,好一阵子才算结束。
“你在跟她说什么?”杨毅不免好奇。
“师姐小时候很疼我的,我还记得有一天练功的时候,因为不够专心,被父亲责罚,手掌都被打肿了不能吃饭,师姐便端着碗一口一口喂给我吃,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师姐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美的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师姐逐渐开始故意远离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问过父亲,父亲说,师姐觉得委屈了,现在才明白过来,父亲那时候觉得师姐是心机深沉之人,故意与我接近,想要学到红袖庄的高深武学,所以父亲便故意迟迟不肯教她‘潮汐无量功’。”
“后来,师姐离开红袖庄,通过‘少年英雄大会’的推荐,进入大乾王朝军方,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军官,那时候父亲才知道可能自己错了,没有师姐在身边照顾我,我也觉得生活越来越无趣,性格估计也变得很奇怪吧,我也知道红袖庄中许多人都在偷偷的怕我,唯有赵师姐曾经对我露出过真心地笑容。”
厉冰倩陷入了一种回忆之中,眼中也闪烁着久违的“人性”。
“你的母亲……”
杨毅刚出口,就觉得这个问题可能不太合适,但厉冰倩却没有避讳,直接讲了出来。
“可能杰克先生刚刚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父亲就意识到了,杰克先生说的是对的。”
“我问过父亲,他与母亲相识,是在新洲临近西塞雄关的一个小村庄中,当时他游历四方,寻找武林高手比试,尝试用实战来突破自己,便是在那个小村庄里,他见到了马匪夜袭,整个村庄的人基本上死了个精光。”
“在一处地窖中,父亲找到了躲藏数日奄奄一息的母亲,母亲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还是精神受创,以至于失去了记忆,除了记得自己叫做‘舒璃’,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父亲却对母亲一见钟情,将她带回红袖庄中好生休养,很快,她便恢复过来,但古怪的事情却也多了起来。”
“母亲时常会失去记忆,前一天还与父亲恩爱有加,第二天醒来就茫然不知所处,还将父亲当成了她自己的父亲,长得时候两三年发作一次,短得时候百十日便发作一次,以至于母亲与我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她可能都不记得自己生过孩子。”
“还有,母亲与父亲在一起将近三十年了,父亲都已经有了中年貌相,可母亲却依然如同少女,没有一丝一毫老去的痕迹,要知道我父亲可是精修真罡数十年的修为,借助天地之灵的蕴养,才能藏得这份不老的面容,可母亲既没有武道修为,也没有巫道法力。”
“尽管如此,我母亲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什么经文、典籍在她眼中过了一遍,就能记得,而且这份记忆是可以长久保存的,但是唯独与人的交往、说话却是会时常忘记,父亲借口她是巫师道的螟蛉境修为,精神增长才有这种本事,但实际上却是自欺欺人。”
小主,
“你知道红袖庄的‘沧海神诀’是怎么来得么?我父亲跟旁人都说是他跟我母亲合创的,但其实是我母亲口述,他一笔一笔记下来的,我母亲不知道从何处记来的武学典籍,十分神秘高绝,以至于父亲痴迷之下,竭尽全力的修行,短短几十年便到达今天这方境界。”
“现在得知真相,我倒是怀疑,这‘沧海神诀’不好说,还是得自‘寰星殿’中……正是因为这份顾忌,所以父亲不敢将这门武学传给弟子们,既是怕‘舒璃’原本的主人知晓找上门来,打破红袖庄原本的宁静,也是怕这种并非自己的东西,外传了出去。”
“倒是‘潮汐无量功’,那是正经的红袖庄武学,是父亲根据红袖庄原本的功法与‘沧海神诀’互相印证,这才创出来的,也就是这门功夫,他才会传给心爱的弟子。”
厉冰倩说了很多,甚至没有把杨毅当外人,杨毅听着听着就觉得很不对劲,鬼使神差的用手抚摸了一下厉冰倩的额头,弄得厉冰倩脸皮一红,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痛!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在这里尽跟我说胡话?这些话是我能听的吗?”
厉冰倩眼眉低沉,看向别处,不自觉的用脚尖在地上扭动着道:“你都知道了最关键的秘密,再告诉你一些旁枝末节,也是不想你把我和我父亲想得太坏,师姐说你是个好人,我便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