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跟你一样是个穷光蛋?”
“你就不奇怪,我对你挺了解?”
江朝眉眼一抬,忽然这么说了一句,杨毅正要举起酒杯的手微微一抖。
“别瞎猜,我对你的了解来自我的好兄弟‘方震’,他跟我是同期,没想到袁都卫一死,倒是便宜了他,现在已经升任北镇抚衙门副都卫,他用‘蜂鸟传信’,让我好好关照你,我这才从秦副都卫那里,主动要来了照顾杜庄的任务。”
“怎样,将你的杜大哥照顾的还算白白胖胖吧?”
闻听此言,杨毅才算放了心,先前对于江朝的猜测,果然是过度紧张,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深藏不露”的那种人,反而是看起来有点“肤浅”的样子。
既然都报出“方震”的名号了,杨毅不得不给点面子,毕竟在莫高府城中,他没有少被方震照顾,挥了挥手让“大茶壶”过来,主动给江朝买了一张花牌。
“你看上哪位花娘了?都有什么特点,你跟我说说呗?”
男人凑在一起,聊天的内容无非就是女人和花钱,很明显,杨毅和江朝都是不太在乎“钱”的人,前者是因为身上的钱都是抢来的,后者则是单纯的因为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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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尚大家,琴艳双绝,自是名不虚传,两年前我匆匆一瞥,便至今难忘,闻听尚大家今晚为夺花魁,会出场演绎,我这颗心都快炸裂了。”
既然是头牌,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约见到的,光是预约费就要一千两白银,还不一定能在近期预约到,江朝口中的“尚大家”,就是春雨楼的头牌“尚文芳”,不但人长得艳丽绝美,难得的是弹得一手好琴,据说是得自教坊司中某位琴师女官的真传。
这时候,台上的舞蹈结束了,这些姑娘只是春雨楼中的普通舞娘,但也是身姿曼妙,令人遐思,难怪说四大名楼中,哪怕是个不起眼的丫鬟,也有着令人欣赏的技艺。
“也不知黛草在不在其中……”杨毅这次来,除了应江朝的约,更重要的是,打探一下自己那位亲妹妹的消息。
只是杨毅初来乍到,连头牌姑娘都不认识,更别说只是清倌人的黛草,据李存浩所说,似乎她也只是个伺候人的小丫头。
杨毅正犯难,恰逢身边的江朝举杯相迎,不由精神一振,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青楼百事通”吗?
“江观察……”
“诶,出来玩儿,就不要一口一口官腔了,你叫我老江,我叫你小毅哥,对了,我听方震说,你还会作诗?等会开价的时候,你得露两手,说不定尚大家就会来我们桌上饮上一杯,那我今晚可就满足了。”
“好吧,老江,我想问你,如果我想知道那些清倌人的花名,有什么办法吗?”
“啊?你喜欢这一口?倒也不稀奇,毕竟你还年轻,但是老哥我还是要给你传道解惑,清倌人的味道,肯定没有那些珠圆玉润的姑娘味道好!你试试就知道了。”
江朝以一副“你年纪还小,你不懂”的模样给杨毅指点,顺手自六角桌的桌台下摸出一本册子递给杨毅。
杨毅展开来一看,居然是一本“节目单”,每一页都是一个表演节目,而且人员站位都在节目单上写得清清楚楚。
杨毅翻了一阵,还真的就在节目单中发现了“黛草”的名字,她是跟随一个名叫“张晴梓”的花娘一起演出,是琵琶舞曲“三月阳春”。
各大青楼中头牌的姑娘,又有一身好技艺的,会被恩客敬称为“大家”,代表在某个艺术领域颇有建树,而且出色的颜值还加了分。
貌质或技艺差一些的便叫“花娘”,其余无甚才艺的,叫做“美人”。
虽然没有明确的划分等级,但还是隐约有一条鄙视链存在,但毫无疑问,“花魁”绝对是这个行业中的最高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