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
夕阳斜挂,永安宫的门被轻轻的推开。朱允熥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屋内没人,桌上放着一个还有些湿润的毛笔还有刚写到一半的批文。
朱允熥走进来,耷拉着脑袋,坐在角落里的小墩子上。两只眼睛,盯着一处发呆。似是有神,却又无神。
此时,朱允熥显得颇为无助。
外头夕阳的光,洒在朱允熥身上。抬头去看时,不禁眯起眼睛。
“可真是好手段。”
昨儿的朝会,发生了什么,朱允熥并不知晓。
但今天一早,他就被朱标叫去。
言语之中,尽是“那些大臣都是你的叔父”之类的话。说到底,朱标似乎是觉得朱允熥做的太过火了。
想到这儿,朱允熥不禁的深吸一口气,脑子里不停的闪过那些人每一张脸。
大狗端着茶盘进来,正要吩咐永安宫太监将茶杯放好时,却瞥见了朱允熥,坐在角落的小墩子上。
“吴王啥时候到的。”大狗皱眉问道。
“回大人,吴王到了有一会儿了。”
大狗不禁怒了,一巴掌拍在门口值守太监的脑袋上,“为何不早报,狗奴才,伺候别人也伺候的不尽心。皇爷龙颜大怒时,就该把你们的脑袋都给砍了!”
嘴上骂着,大狗赶紧推开大门,“殿下,皇爷马上到了。”
朱允熥回过神,拍一拍屁股站起来。再看一眼屋外的天空,已经渐暗了。不知不觉中,自己坐在这儿,快一个时辰了。
茶杯放好,大狗给朱允熥倒上一杯。
不多时,朱元璋推门进来。他一边走,手里还看着一份刚刚从云南送过来的折子。
“啥时候来的。”
朱元璋随口问了一句,快步走到御案前坐下。将折子收好,塞进暗格里。
久久没听到朱允熥说话,朱元璋觉得疑惑,刚要再问时,却见朱允熥已经是跪在了地上。
“皇爷爷,孙儿知错了。”
朱元璋沉吟片刻,眼中闪烁着异光,嘴巴动了动,伸手把朱允熥一把拉起,笑着问道,“咋了,被你爹说了。他说了你两句,你就不敢抓人了。”
两边,大狗招了招手,屋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一齐的悄然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你爹说啥了,怪你抓人?”
“父亲说,那些有违国法的,自然要抓,不可轻饶。可也有大臣们,他们本未涉案其中。可却是因为被锦衣卫查出,与胡惟庸还有纠葛。孙儿将他们一并拿了,父亲觉得孙儿是矫枉过正。”
矫枉过正,说轻不轻,说重却也不重。
朱标不反对抓人,却反对一股脑的抓。他觉得,朱允熥有着过于邀功的意思,急于做出成绩,有些矫枉过正。
朱元璋愣了一下,觉着好笑却笑不出。
总是觉得,有东西,一直堵在胸口。
“打退堂鼓了?”
被看穿了心思,朱允熥点了点头。
但实际上,退堂鼓并没有。只是朱允熥觉得,是不是该放过那些小恶之人。
朱元璋有些不悦,“是咱的旨意让你拿人,他们到你爹那儿闹了一次,你就不敢抓了。一次这样,两次如此,三次他们还不骑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