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微微皱眉,轻轻咳嗽,这样的味道,让他着实有些受不了。药味夹杂着柴火的烟气,呛人的很。
朱允熥把徐达扶住,“老国公身子不好,就别行礼了吧。皇爷爷和孤,今日也是素装来的,不必那么多规矩。”
太医写下方子,递给徐允恭,“其中阴菊枇杷,宫里新到,魏国公若需,可至宫中抓取。”
襁褓之中,徐达的小孙女止住哭声,安静的躺着。两只眼睛,眯的很紧。朱允熥伸手去摸,还被一手拍开。
朱元璋看着入神,“天德,你那日说的,就是这个孙女?咱看着,这哪像是你徐天德的种,怪俊哩。”
徐达愣愣的抓着被子,似乎他太急了些。可越是身子这样,他就越急着自己的儿孙。
如今,虽然常遇春去世很久。但开国公一家,在朝廷里,仍然是中流砥柱。内有太子妃,外有京师大营。
除此之外,朱元璋是一定不会允许,再有如徐、常二家,这么大权势的,再成为外戚。
天气炎热,说书的说了许久,也没人捧个钱场。遇到个穿着还不错的,自然要把这钱场要回来。
几乎是同时,五城兵马司的人赶过来,更是吓得说书的昏死过去。周围的百姓,也是一哄而散。
“李景隆,把这人嘴撬开。孤不信,一个说书的,就敢在这儿编排朝中大臣,他定是受了指使。”
看着朱元璋的脸,朱允熥越来越急,“皇爷爷,您别生气,许是百姓们随口说的几句。”
坐在河边,河风吹过。虽然美景怡人,却无暇欣赏。朱元璋空洞的眼神,盯着地面,许久没动。
书中,石守信影射魏国公徐达,而这个石敢当,又是影射徐达的哪个儿子。还有王审琦,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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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朱元璋后头,朱允熥总是觉得有点那么不自在。偷摸摸的拉开距离,小声训问李景隆。
朱允熥冷下脸,“这事儿孤管不得,你们自求多福吧。孤只是个吴王,还没那么大本事。”
朱允熥快步跟上,勉强笑着,“皇爷爷,您慢些走,孙儿跟不上了。孙儿在后头,和李景隆闲说了几句。”
还站在门外的李景隆,瞧见朱允熥冲他挤眉弄眼。立刻明白,两腿撒欢,跑去景仁宫。
说着,朱元璋眼眶竟然湿润了,他突然闭紧双眼,手拍了一下,“让徐达和他儿子进来!”
朱允熥看着徐达,心里升起一阵悲悯,“皇爷爷,无论是国法还是军法,都该是打板子。”
徐达不忍去看,别过脑袋,“狗日的,你这小崽子。若不是看在皇爷面上,老子今日非把你打死不可。
地上趴着徐增寿,还有徐达跪在旁边。朱标行了礼,就去扶徐达,“魏国公,您起来说话吧。”
国事繁多,匆忙之间,朱标都快忘了这件事。直到李景隆跑来请他,朱标才起了印象。
“您当时划分给诸位大人的佃农们,无地可耕。他们既要交税,又要养活自家人。无地可耕,却是
绝了佃农的生计,那送入皇家的所用,就会大打折扣。优先保证皇家所用,李文忠做的不错。
“来人,魏国公徐达、曹国公李景隆,罚俸半年,将凤阳家中所有耕田,悉数退还。”
朱元璋摆手,“咱定下来了,不必再多说。大明律中,欺压百姓致死,死罪。咱收回铁券,理所应当。”
“爹,吴王,儿子去东宫请太子爷。这儿子,不敢抗旨呀。再说了,太子爷不来,今儿咱们都出不去这奉天殿。”
就在刚刚,老皇爷刚刚骂了人,收了两家的御赐铁券。虽然没了别的责罚,但单单这一条,就已经够重了。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李景隆便支持不住,摔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保持刚刚的姿势。
整个淮西勋贵,如同一块铁板。他们深知,法不责众的道理。因此,他们做事时,都会一块儿去做。
“孤问你,孤让你去景仁宫时,你还去了哪儿。借着孤的意思,你还给自己夹些私货是吧。”
凤阳,是大多数淮西勋贵的老家。建国之后,把凤阳的军户、农户、佃户,分给有功之人,这也是惯例。
“把你家在凤阳的耕地,全都退回去。退给农户也好,佃户也罢。就一条,不准再和老百姓抢地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