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觅抱住头。

她一脸委屈地瘪嘴,不再吱声。

桑盈来到桑觅身边,挽住了妹妹的胳膊。

“爹,你别与觅儿置气。”

眼眶泛红的桑盈,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一旁的林氏有些哭笑不得。

“觅儿,你不要惹你爹生气,很多事情啊,你和盈儿不一样,你爹也是担心你,盈儿她坚忍且聪慧,到底出不了什么乱子,倒是你让人放心不下……”

不等母亲一番话说完,桑觅已经抱紧了桑盈,整个人都埋进了她怀里,姿态笨拙,像突如其来的撒娇,又像是在安慰姐姐。

桑盈素手伸出,轻轻搭在了桑觅发髻上。

她的唇角牵起笑意,纷乱的心头渐渐安定。

不论如何,她总有家人作伴……

委曲求全得来的关系,终究不是什么好关系。

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如今才如梦初醒呢?都说妹妹驽钝,自己分明,从未聪明到哪里去。

桑觅靠在桑盈胸前,闷闷地呜咽了一声。

抬眸去看,好似瞧见了某种破碎。

桑觅抱得更紧了。

——

娘家琐事,告一段落。

在夫家那边无所事事的桑觅,于姐姐桑盈这边又待了一两个时辰才打道回府,于情于理,桑觅的掺和,多少有点不合礼数。

但夫家都不说话,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桑觅不懂得与京里的夫人们来往,有宴会邀约,只会称病不去,平日里也没什么别的爱好,书画、刺绣,她一窍不通。

哪怕是通俗易懂的民间话本,桑觅都看不懂。

这些,谢择弈不是早就知道吗?

桑觅一派坦然地回了谢府。

傍晚归家时,家仆很快迎了上来。

“夫人回来了,谢大人已在书房候着,还未用晚膳,说是等夫人回来一起。”

“噢。”

“夫人,对厨娘可有嘱托?”

“没有。”

“好嘞……”

恭顺地家仆正要退去。

“等等……”

桑觅叫住了他。

一身布衣,身形消瘦的青年忙回身看她。

桑觅想了想,略显迟疑:“让,让她们做谢择……我是说,做点谢大人喜欢吃的就好……”

仆从躬身点头:“好的,小人明白。”

桑觅没想到,谢择弈会等她。

她这会儿其实都不饿。

桑觅寻到灯火明亮的书房时,谢择弈正端坐着翻书。谢老夫人那边,似乎刚遣了人过来,送了些洗净的果子与点心,几个丫鬟朝着桑觅福神,低眉离去。

此时的桑觅,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与婆母同住的她,亥时便睡,巳时才起。

用膳也全凭心情。

谢老夫人不要求她日日请安,没什么事的话,也不会勉强桑觅与她一同用膳,怎么看,对她都算宽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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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觅自己呢?

对谢择弈貌似一点用处都没有?

或许她也并非全然一无是处。

她治好了谢老夫人的病。

她父亲是桑明容。

她至少,不算辱没谢氏门楣。

桑觅对这最后一点,有点不太确定。

哪日查出来,她所犯的各种罪状……

什么门楣都白搭。

桑觅默不作声地上前来,装模作样地给谢择弈整理书案,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模样。

低头对着书的谢择弈抬眸看她,眼底含笑。他一把揽过她的腰,抱着她一起坐在了书案后的长椅上。

“觅儿回来了。”

桑觅有些紧张,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谢择弈搂紧她,顺势将她扶到了自己腿上。

桑觅微惊,未及反应。

侧身坐在某人大腿上的她,两只手臂不知所措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转瞬间,桑觅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眸。

谢择弈为何总是用一副要将她拆解吞剥的眼神看她?这厮是在试探什么?他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桑觅眼神慌张。

余光瞥见书房门口候着的丫鬟,竟好像是有所会意,不约而同地退远了去。

桑觅这下,更觉得奇怪了。

“你脑门怎么了?”

谢择弈打量着桑觅那张写满局促的小脸。

桑觅眼神空茫。

“啊?”

“红了。”

谢择弈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轻抬,微凉的指腹压上桑觅脑门上泛红的一个小肿包。

“柳元良与你动手了?”

想到这里,谢择弈的脸色沉了下来。

桑觅回神:“不,是我爹……”

谢择弈:“……”

桑觅笨拙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暗暗责怪自己大意,桑大人给了她一下,全然不知疼痛的她一时忘了自愈,眼下还被谢择弈注意到了。

神情别扭的桑觅,不禁有些委屈巴巴。

“我爹,他殴打朝廷命官的妻子。”

谢择弈一时哭笑不得。

“你说的没错。”

说话间,谢择弈扣着她细嫩的手腕,拿开她乱动的小爪子,细细瞧了瞧桑觅的额头。

倒也不是多严重的红肿,哪里谈得上殴打。

只是桑觅细皮嫩肉,禁不住半点磋磨,任何风吹草动,仿佛都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谢择弈捧着她的脸,对着她的额头吹了吹气,在桑觅眼神迷茫之中,薄唇印向娇弱白嫩的面颊。

桑觅不自在地将身边的男人推搡开。

“依、依照律令法条,殴打朝廷命官的妻室家眷,这该怎么判?”

谢择弈不再没脸没皮地亲她,可还是不依不饶地贴着她,说话间,温热的吐息尽扑在她雪白的脖颈间:“判我一直哄觅儿,哄到觅儿再也不疼为止。”

桑觅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有点热。

她根本就不疼。

而且,这算什么回答?

他这么不正经,真能把那些杀人案处理好?

谢择弈见桑觅不禁逗弄,收敛了语气,认真了几分:“盈娘的事情如何?”

桑觅从他腿上下来。

略显别扭地坐在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