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有碍,薄凉子多次教导依旧无果,最后只能寄希望于心境历来,以图他二人能在凡尘中找回本真,然几番下山,前后历练了不知多少岁月,名堂是闯出不少,修为也提高不少,可心境依旧是难以改善。
如此薄凉子赶忙叫停,他二人再修下去,以杀伐为首的剑道戾气渐重,不用旁人左右,他二人自己便会陷入到无尽的心魔,从而灵台崩坏,迷失了真正的自己。
这点薄凉子深有体会,他所历之情心魔在首,不是他以大毅力强行压制,恐怕他后来已是魔道至尊,哪还有什么剑隐门一剑开玄,也不会再有青锋徐来的剑道至尊。
谢青山、崔白发被薄凉子强行闭关,三十年过去化去了大半的戾气,可他二人心中坚守,依旧是当初那份初窥道玄的一己之道。
太上忘情、无它无我,这两道之守所谓的真谛,他二人始终不懂,偏偏这其中只可意会无法言传,说得再多亦没有亲身经历,永远只是旁人的感悟。
薄凉子暗自摇头,或许是他本事不够,无法教出更好的弟子,也或他二人太过温养,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动迁,总之薄凉子打定主意,他两位高徒已然如此,将来无有改变难以继掌宗门,偏偏他寿元已高,恐将来的日子已然不多,没有突破只能兵解归天,可玄门如此,法末之间谁又能说羽化登仙,故他心中叹然,一门道统只能再寻旁处。
彼时薄凉子独子已成,圣阶的修为已有无相,但一门大任又怎能考虑亲情,故他夫人留下的幼苗不在道统之列,至于剑隐门旁的弟子,修为高绝者心性不够,修行至深者又修为不达,同辈者又大多远去或闭关不出,再者也不能只寄于此而叫后继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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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薄凉子外出寻找,天下间贤子无数,能入他法眼者几乎没有,寥寥的几人也都不如他两位弟子,就这样过了十年,薄凉子依旧没能找到继承。
这个节点,剑隐门传来意外,有个年轻人海外而来,携着剑隐门拜师的神兵,一剑破开了剑隐门护山的大阵,残山上扔下块令牌,说是报仇的日子就此开始。
薄凉子听完叹息,多年的心魔隐隐有了些触动,一丝一毫,皆被祝春华一举牵动,加快了脚步,他更加的想要找到继承,他知道往后的日子再难消停,留给他准备的日子也不会再多,毕竟那祝春华敢于现身,绝对是有着一定的把握,否则两百年一晃而过,他也不会音讯全无。
事实也正如薄凉子心中担忧,祝春华惊鸿一现,剑隐门由此如临大敌,倒不是他修为如何高绝,可一己之力独战正道之首,而是那祝春华不谙一切,从不守规矩如何,只要你剑隐门有人外出,不论修为如何,哪怕是刚入门的年轻弟子,他也一概偷袭,纵然不杀,也会废掉其修为,扔在红尘中不回玄门。
如此半年之间,剑隐门弟子数十人修为被废,上到圣阶之间,下到灵源刚入,只要是外出,必定会遭遇偷袭,偏偏还拿他毫无办法,那祝春华一身修为,恐怕连薄凉子也只在伯仲,故剑隐门一时人心惶惶,不敢有丝毫外出。
不过剑道之修,大多都有刚烈之性,门中弟子修为不够,无法与祝春华相互抗衡,老一辈的高修却是大多不服,薄凉子几位师弟横心联手,残山外两遇偷袭,一前一后连续六人皆被祝春华废掉修为,其中有两人乃是当年联手对付他大哥之人,当时就命丧黄泉。
然到底是圣阶联手,祝春华第二次偷袭也被拼死反伤,拖着伤重两三年剑隐门无有大事,门中弟子相继无恙,外出往来也都恢复正常,只是薄凉子更加担忧,他知道那祝春华心性坚忍,如此伤痛不来,自然是忍着大事。
果然,三年后五帝城封禅大宝,有须弥宫掌教佛尊大佛尊者继任帝尊,敕为须弥大帝,此盛况自然正道皆往,剑隐门亦不落后,薄凉子带着门中弟子前往五帝城。
门中留下他两位师弟看守宗门,他两大弟子谢青山、崔白发也在宗门闭关,至于他唯一的血脉,亦被留在残山。
五帝城盛况空前,剑隐门残山之上也好不热闹,祝春华只身一人来到山门,所遇者只废不杀,唯独带走了薄凉子唯一的骨肉。
三个月后,残山上飘飘晃晃回来了一盏巨大的灯火明灯,底下挂着一口青色的石棺,棺材落在残山,剑崖上薄凉子亲手打开,他苦命的儿子已然不回,襁褓中失去母亲,随父亲一生修行从不与外人争斗,到头来竟为他父亲还了一生的血债。
薄凉子忍着悲痛,轻轻的拿起他儿子胸口处躺着的书信,潦潦草草不过两行字,没有署名,薄凉子却是手中颤抖。